梓谣来不及多想,猛然回身扑在了慕君彦身上。慕君彦力气本来就比她大,加上街道又窄,她这样一扑并没有能够将慕君彦扑倒,只是将他推到了墙畔。
慕君彦也已经看到了,大叫一声:“谣谣!”带着梓谣就往旁边一歪。
“砰”的一声响,人群里顿时发出惊恐的尖叫。陈之平等副官随从已经拔了枪往对面射去,奈何他们的手枪射程短,而且中间隔了一条河,追都没法追,对面的人早跑了。
“谣谣,谣谣!”慕君彦一把将梓谣抱在怀里,检查伤势,“你怎么样了?”
梓谣脸色煞白,疼得说不出话来。慕君彦目光落在她后背上,就见血汩汩地从衣服里渗出来。他脖子里本来围着一条围巾,此时扯下来给她将伤口紧紧扎住。
梓谣疼得直吸气,慕君彦一把抱起她,在随从们的护卫下往街道外面走,幸好他们的车子停得不远。
陈之平建议:“要不要先给云小姐把子弹取出来?”
慕君彦手都在发抖:“这里不安全,快走!”
街道上置办年货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再加上刚刚发生了枪战,人群奔走相告,一片混乱,尽管车子不管鸣笛,却开得不快。慕君彦紧紧将梓谣抱在怀里,能够感觉到她的血渐渐将他的长衫都染湿了。他心里发凉,越发地后悔不该一时兴起,带着梓谣到这里。
前面开车的司机满头大汗,不断按着喇叭,然而车子还是走得不快,好不容易出了城,一路风驰电掣,等到了闵州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梓谣倚在慕君彦怀里,小脸皱成了一团,昏昏欲睡。
慕君彦轻声叫她:“谣谣,你别睡,你先忍一下,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梓谣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声音若蚊鸣:“疼,好疼……”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一会儿就到了,没事的,相信我,上次我们都可以挺过来,这次也可以的!谣谣你相信我!”
梓谣意识渐渐模糊起来,或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整个人都冷得发抖,越发往他怀里缩去:“楠辰,好冷……”
慕君彦将自己的斗篷拿过来,盖在她身上。梓谣还是瑟瑟发抖。
陈之平带着人坐了另一辆车子在前面开道,突然停了下来。跟在后面的车子连忙刹车,司机满头大汗,完全不敢从后视镜里看慕君彦的脸色。
片刻之后陈之平过来敲门,慕君彦声音里压抑着怒火:“什么事?”为了怕冷风吹进来,他只将车窗降下了一线。
陈之平俯在车窗上:“前面有学生游|行,往我们这边来了。这些学生思想激进,我想……”
“绕路!”
“是!”陈之平指挥着车子掉头,开上了另一条路。他指挥着车子加快了速度,去慕君耀那边将梁学章接上。幸好两幢别墅离得不远。
等他们到了家已经是午后一点多,佣人不明情况,但见慕君彦抱着梓谣快步往屋子里走。
梁学章跟助手随后就到了,慕君耀也跟着来了,看见守在床边一身是血的慕君彦,劝道:“这里交给梁医生,你先去洗漱一下,换身衣服吧,守在这里也没用。”
慕君彦这才站起来:“你帮我查一查,不管是谁,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我知道的,你放心吧!”
慕君彦脑子里面乱糟糟的,只听见慕君耀说道:“招标的事情可能要放一放了。”
他几乎无法思考,听见慕君耀这样说,很明显地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本能地“嗯”了一声,语调上扬,听出是询问的意思。
慕君耀继续道:“蒋世勋聘请的工程师出了状况。那天去督军府的时候有一位副教授是带着妻子一起去的,回去之后他的妻子就很不对劲,开始坚决反对他参与这么项目。那个副教授不解,第二天出去上课之后,她的妻子便在家里自杀了。他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昨天晚上才找到了妻子写下的日记。原来她妻子在督军府被蒋立志强|暴了……”
慕君彦点点头,径直去换了衣服。慕君耀见他不想多谈,这才没有说下去,一面也为梓谣担心起来,也不再逗留,自己带了人去了临永追查凶手了。
慕君彦出来的时候,手术还在进行。他快步走进房间:“怎么样了?”
“七爷,子弹没有伤到要害,不过,云小姐失血过多,需要给她输血。”
“梁医生,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治好她!血不够,抽我的!”
梁学章点点头:“七爷,血不能随便抽的,我们需要匹配血型,如果血型不符乱输血恐怕会导致云小姐性命不保。”
“之平,让他们都过来验血型!”陈之平答应着去了。
梁学章对助手道:“你去给他们验血型!”
子弹已经取出来了,是狙击枪的弹头。慕君彦找了小袋子,收了起来,手指捏得咔咔响。这颗差点儿夺取谣谣性命的子弹,总有一天他要将它连本带利还给那个人!
助手的效率很高,不一会儿已经取了一袋血浆过来。
慕君彦看着陈之平问:“这是谁的?”陈之平说了个名字。慕君彦点点头:“赏十块大洋!”
梓谣用了麻药,已经安然睡去,乌黑的秀发铺了一枕头,越发衬得她小脸苍白。
他看着梁学章问:“她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如果伤口不感染,到明天早上应该可以醒过来了。”梁学章又叮嘱了一些其他注意事项,说道:“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说,我会派个医护过来照顾云小姐的。”
“好。”慕君彦答应了一声,“你先回去吧。”
“嗯,我晚点再来看云小姐,七爷也别太担心,云小姐暂时没事,你不如去休息一会儿。”梁学章一边说,一边收拾着医疗器械。
慕君彦不答,他知道再劝无益。
等他走了之后,整个房间都寂静下来,慕君彦自己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梓谣床前,握住她一只手:“谣谣,你一定要好好的,要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