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听雪的声音不算大,但足够院子里的一众人听见。大家齐刷刷地回头,却发现,不止是赵听雪来了,赵老太太也来了。二婶原本拽着陈天南的衣袖,趁着大家回头的功夫悄悄地放开了。
“妈,你怎么来了?”二姑姑讪笑着。
“妈,小雪,你们可不知道,陈天南下黑手推浩浩,浩浩手掌被石块割破了。等会儿二丫头来了,我看陈天南怎么交代吧。”小姑姑幸灾乐祸道。
“小雪,陈天南这么闷作声的使坏,你可就多个心眼吧。”二婶换了一副我全都为了小雪好的嘴脸,“既然妈和小雪都来了,那我们也就不多事儿了。”
二婶往外走,老太太平日最不喜欢家里吵吵闹闹,其他几个人见势不妙也跟着一起走了。赵老太太一手拄拐杖一手扶着赵听雪往里走,陈天南回了神,赶紧上前去接过赵听雪。
赵老太太沉默着跟他们夫妻俩进了屋里。
“奶奶,我们订了后天的机票走。”赵听雪坐下后,轻声说。
“我知道了。”赵老太太拄着拐杖走到窗边。
陈天南站在一旁,孙浩浩的事情,她们不问,他也不想解释,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他在这个家,从来没有欺负人的资本。孙浩浩的顽劣,老太太根本也是知道的。
“上回逆风先生来,说院墙根下那株腊梅最好移掉,不利子嗣。”老太太指着窗外的腊梅道。
“奶奶。”赵听雪拖长声音,“你怎么就那么相信那个八字先生的话,那株腊梅从小到大都陪着我,我不想移掉。”
“移掉吧。”赵老太太不容反驳的语气。
“奶奶……”赵听雪有点急了,她以前眼睛不瞎的时候,每年花开的时候,她都要在树下拍不少的照片。即使是瞎了这几年,到花期时,她也会让陈天南摘几朵放到卧室里。
“赵家不能没后。”赵老太太重重叹了一口气,拄着拐杖往外走。
赵听雪听着老太太的脚步声出了屋子,她拽紧了沙发边缘,眼角有泪珠淌下来。她心里很难过,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老太太是赏识的聪明所以才特别器重了,直到今日她才无意从跟了老太太十几年的助理那儿听到了真相。老太太之所以特别喜欢她,是因为那个算八字的逆风先生合过赵家全部人的八字,只有赵听雪和老太太的最合,所以,哪怕是赵听雪瞎了,老太太也对她委以了重任。
陈天南原本还满肚子憋屈,看着赵听雪坐在那里默默流泪,他顿时又觉得自己这点委屈完全不算什么。
“老婆。”他过去,坐到她身边轻声喊她。
赵听雪的泪流得更急。
陈天南拿过纸巾帮她拭泪,赵听雪轻轻地别过头,双手绞着外套毛衣,绞得太用力,毛衣被她搅出了一个洞。
“我是不是挺没用的,外强中干。除了欺负你,其实谁都不服我。”赵听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回头时,她露出了笑脸。
“怎么好好的又说这些?老婆,是不是公司出什么问题了?”陈天南忍不住问。
赵听雪先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和你说也不懂。”
陈天南抿了抿唇,没接话。也不怪赵听雪这么说他,在进赵家之前,陈天南除了给陈天北开车,剩下的时间就是在自家的酒吧里看场子。酒吧里往来的都是三教九流,陈天南性格比较温和,禁不住三教九流的教唆,他也沾染上喝酒闹事的恶习,因为喝酒的恶习,他在海丰市很快臭名远扬,三年半前,陈天南被人玩了一次仙人跳,那帮人对他勒索,哪知陈天南就是个空壳子,根本诈不出钱。那帮人便将视线对准了陈家,扬言要以强j罪将陈天南告上法庭,陈兴华震怒,他本来就嫌弃这个长子,这么一来,他气得要直接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陈天南陷在绝境里,是赵家出面帮他解决了这件事情,而他梦寐以求的女神赵听雪向他提出结婚的一事,并要求他入赘赵家。
如同过街老鼠的陈天南仿佛见到了大救星,立马就答应了。陈兴华知道后,只说以后不要再回陈家,他就当没生过陈天南这个儿子。
“我没事儿了,就是有点舍不得那株腊梅。”赵听雪起了身,“我们行李还没收拾吧,你收拾一下,这次至少要在国外呆一个月。”
“我去收拾。”陈天南应道,转而他又想到,他的彩票还没兑奖,早知道就不听高老板说了,今天直接就去把奖给领了。
赵负雪和孙跃夫妇黄昏的时候来了,大约老太太发了话,赵负雪倒也没有来找他们夫妇麻烦。赵听雪只盼着快点到后天,她实在很想逃离家里一段时间。g酷匠l网$!唯/一正)◇版,(@其x他s都是v盗"…版)h0?
时间说慢确实也很慢,陈天南想着他即将到帐的一千,他激动得彻底未眠,就连赵听雪躺在他的怀里,他都无动于衷。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陈天南连包子也不去买了,拿着彩票带着证件直奔市彩票中心而去。整个流程走到下午三点多才结束,陈天南一再确认那笔巨款会在几天之内到帐,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彩票中心。
陈天南回到了家里,等待到巨款到来的时间变得无比煎熬,每一分每一秒更是变得无比漫长。陈天南感觉自己踩在云端里,查完手机银行后,他又怀疑自己的手机是不是出问题导致接不到银行的到帐提醒通知。
次日中午,陈天向和赵听雪出了门,司机送他们去了机场。陈天南一路都心神不宁,他现在很后悔那天听了赵听雪的话,订了最近的机票走。他应该领完奖才走了,万一这中间出现差错,那可是一千万巨款啊。
“老婆。”过安检前,陈天南第一千零一遍查了手机银行,那笔巨款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了?”赵听雪紧紧地抓着他的手,离开了熟悉的环境,她只能依赖陈天南。
陈天南看她紧张是额头都渗汗了,只好悻悻地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没事儿,走吧,我们过安检了。”陈天南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