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谁惹你了?”四婶来了,看到徐玉香又在抹泪,急忙问。
“没啥事,可能又想翔宇了。”玉林说。
“怎么又想起那档事?二十多年都过去了,还是想不开。”四婶说。
“是这样的。玉珠她们几个年轻人来玩,把那个游戏机翻出来了,又勾起了妈妈的伤心事。”玉林说。
“这个毛燥的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回去我骂她,净没事找事。”
“玉珠那孩子也是无心,能带她朋友来家里我也挺开心的。只是想起翔宇就控制不住,多好的孩子!”徐玉香说。
“四婶,听说当时你看到那个骑摩托车的了,有没有特别的地方?”玉嫽从房间里走出来问。
“我没看仔细。当时差点把我撞了,只看到有孩子坐在后面。当时我还骂了两句,那家伙没听到似的,呼的一声就跑了。当时的情况我都跟派出所的人讲了,没感到有特别的地方。”四婶说。
“也难怪,当时城里乡下有摩托车的人很多,你那儿分得清。”玉嫽怕四婶自责,跟着说。
“啥都没看到,只知道小孩子戴的头盔是紫红色的,那个骑摩托车戴的像是黑色的。”四婶说。
“紫红色的?真的是紫红色的?”玉嫽问。
“这个没有错!车是向东面跑的,正冲着太阳。孩子坐在后面挡光,颜色我还分得清。”四婶说。
“紫红色!紫色!难道是他?”玉嫽嘴里念叨着,突然想到了彭明骏。
彭明骏有辆摩托车,曾经载她一起回过翰林庄。为了讨好她,专门买了个新头盔。颜色是玉嫽选的,是紫色。
翔宇当时四岁了,生人一般领不走。而翔宇跟彭明骏熟悉,跟着他走完全有可能。
“妈,你记不记得那天彭明骏有没有来过。”玉嫽问徐玉香。
“没有,他是第二天听到出事了才来的。听他说那天去乡下了,晚上没有回来。”徐玉香说。
“他有没有说到乡下干什么了?”玉嫽问。
“没说干什么,只说到一个什么厂子,被留下吃饭,喝的多了就没有回来。那天是中秋节,可能是会朋友了。”徐玉香说。
中秋节出去会朋友?这不合理,这是个家庭团圆的日子,很少会有人这天出去和别人吃饭。
到厂子?彭明骏除了与童本政的美净厂有联系外,没有听说还跟别的厂子有关系。
一定是到美净厂,问问童本政就清楚了。
玉嫽现在与童本政关系比以前好多了。
玉嫽是童本政女儿童玲玲的媒人,女婿一直在玉嫽的手下工作。这次人事调整,不仅女婿王要武被提拔为副经理,女儿也被调到总部财务部当副部长。
“童总在忙什么?”一天,冯玉嫽看到监事主席室的门是开着的,装作很随便的样子进了门。随手把门拉上,对童本政说。
“冯董你客气了,我现在不是什么副总经理了,也没有你们董事的地位。难得你进我的办公室,荣幸之极!”童本政见玉嫽进来,急忙站起身迎接。
“跟我差不多少。我现在也不管具体事了,闲了就过来看看。”玉嫽说。
“冯董您坐。我还没有感谢您呢!两个孩子都是你培养的,她们很敬重你。我也想找机会好好谢谢你,坐下说吧。”指了指沙发让玉嫽坐下。
“那都是小事,还是孩子们自己争气。”玉嫽坐了下来说。
“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公司的人轻易都不敢到我这儿来,怕被人怀疑告状。您不会是来告状的吧!嘿嘿!你也用不着,公司谁有违规的地方,可以在会议上直接提出来,用不着我这道手续。”童本政笑着说。
“看你说的,咱们公司是上市公司,各方面制度都很健全,出不了大事。”
“这个可不能大意,水清不一定没有鱼。阳光下的罪恶更可怕!”
“看来童总进入情况挺快,是掌握一些情况吧!”
“端起这碗饭就得干点事。有些事不说不知道,曝光了能吓死人。”
“这么严重?这个我不问了,咱得守规矩。”
“跟您没啥保密的,只是还没有完全证实。需要的时候会先告诉你。”
“还是别了,我不愿沾这些事。再说你跟彭总是多年的交情,许多事还是先听听他的意见。”
“他?人是会变的。人家现在不同于以往,有钱有地位,用不着我们这些跑腿的了。”
“朋友还是老的好。记得以前彭总跟你可不是一般的关系,听说连中秋节都过去陪着你一起过。”
“跟我一起过中秋节?我们好的还没到那个份上。对了,有一年是跟我一起过的中秋节。快中午了才过来的,骑着摩托车。中午酒喝多了,睡到晚上走不了,第二天才回的。”
“这才叫朋友嘛,中秋团圆节,想的都是家里人,谁还在意你这个单身汉。”
“你以为他是专门来陪我的?他是因为~~~~!”童本政说到这儿,突然停住不讲了。
“有难言之隐吧!其实我在技术科,对你们俩的事都知道,猴年马月的事,现在没有人再去计较了。”玉嫽说。
“知道当年你们处的不错。只是这种朋友有时候会是祸害。”童本政话里有话。
“看来你们之间有事吧,童总有点耿耿于怀。”
“有些事我不能说的太多。他不仁我不能不义。当年他突然跑到我这儿来不是专门来看我的,是从别处拐过来的。具体的现在我不能说。”
“你是说他中秋节出去会女朋友?故意拐到你这儿,怕他家里人问起让你当证人?”
“是当证人!可我这个证人也在昧良心啊!”童本政叹了口气说。
“看你说的多严重似的,谁还没点儿秘密。”
“可不是小秘密!男人之间的秘密都不会是小事。”
“这是你们的隐私,我也只是随便说说。不打搅你工作了,我再到处转转。”玉嫽说着站起了身。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早年的许多事现在说也说不清,冯董多原谅!”童本政嘴里说着,起来相送。
从童本政办公室出来,玉嫽仔细回味着他的话。
童本政知道彭明骏一些事,而且不是一般的小事,这一点玉嫽早就想到了。是否知道翔宇失踪与彭明骏有没有亲系,没有透露。只是证明了一点,彭明骏那天不是专门来陪童本政过节的,是从别处拐过来的。而且心情不好,第二天早晨才回的家。
从时间上看,彭明骏到童本政这里时快中午了,也就是在别处有停留。这个时间段彭明骏去了那里,暂时无法查清。
童本政一个劲的道歉说对不起,只能说明当年他和彭明骏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是不是因为翔宇的事,不好定论。
翔宇失踪所有的现象都越来越接近彭明骏,却又没有一个证据能够支持这种怀疑。
玉嫽心情烦躁,开着车来到婆婆家。
田彬和冯玉嫽的关系既是婆媳又像是朋友。玉嫽有什么问题都找田彬商量。
“玉嫽有什么心事吗?”虽然成了自己的儿媳,田彬既不称媳妇也不叫“蕊她妈”,仍然叫她是玉嫽。见玉嫽心事重重的样子,田彬问。
“没啥事,过来看看爸爸和妈妈。”玉嫽说。
田彬和老公宋家源现在都赋闲在家,公司交由儿子玉林打理。因为玉林和玉嫽住在徐玉香家,雇了个保姆做饭照料他们。玉林和玉嫽经常回来,蕊蕊也是这个家住几天那个家住几天的。
“不对!有事跟妈说说,别憋在心里。”田彬看出了玉嫽有心事。
“我刚才到童本政办公室了。”
“童本政?就是那个副总经理?不是说现在改任监事了吗?他在调查你?”
“查我?我一个董事无职无权的有什么好查的。我怀疑翔宇当年失踪他知道点情况。”
“他?他怎么可能知道。你们以前好像不认识吧!”
“他是彭明骏的铁哥们,彭明骏的事他知道的不少。”
“你怀疑彭明骏跟这件事有关系?”
“现在还只是怀疑,只不过许多现象指向了他。”玉嫽开始把彭明骏有摩托车,紫色头盔和童本政说的情况对田彬说了一遍。
“你怀疑的对。翔宇不是跟他很熟吗?只有他有条件让孩子坐上摩托车。”田彬说。
“我也是这样想的,除了翔宇和彭明骏,那天的事没有别人知道。”
“你从童本政话语间有没有感觉他知道一些?”
“不排除。这个人以前是个混子,是彭明骏把他引入正道的。虽然两个人现在有矛盾,还没到撕破脸的地步。他跟我说话的时候,几次说到对不起,还要我原谅。其实我们从来没有矛盾,而且他对女儿和女婿的事还感谢我,对不起原谅又从何说起!”
“这就对了。彭明骏以前泄密的事用不着对不起你,只有翔宇的事他知道又不能说,才会觉得对不起你。彭明骏这家人家没有一个好东西,这种事他干的出来。”田彬因为入狱的事一直对彭锦堂和包大庭恨之入骨,提起他们就来气。
“找不到头绪,翔宇失踪二十多年了,生死都不知道,真愁死我了。要是这辈子都找不到,我死都闭不上眼。”玉嫽每想起翔宇就流眼泪。
在家的时候,她一般不提这翔宇,怕母亲伤心。只有在田彬面前,她才暴露出自己的想念之情。
“找翔宇的办法很多。还是一年多前,蕊蕊不知道从那儿听说可以通过dna数据库配对寻找亲人,连跟我们商量都不商量,自己就去抽了血,对人家说要找自己的亲生哥哥。我也不敢告诉她那个丢失的哥哥跟她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田彬说。
“这丫头一直埋怨我们不给她生个哥哥或弟弟。”
“真要能找到翔宇,最高兴的可能是她。你知道她说什么?她说要是有个哥哥或者弟弟妹妹的,一个姓宋,一个姓冯,我们两家都有继承人。”
“我也一直觉得对不起父母亲。我们家是翰林世家,我爸又是长门长子。到我这一辈算是绝后了。虽然二叔爷家有后代,终究不在这里。”
“你表叔最近有消息吗?他查的事有没有眉目?”
“有,估计很快就要采取行动了。”
“涉及到谁?彭明骏?”
“对!他贪了我们家很多钱。我叔叔说不能就这样算了,要找他算账。现在资本家比贫下中农吃香,有些事可以捅到上面。他彭家在海郡再有势力,也挡不住上面的压力。听我叔的意思要诉著法律,以私自倒卖文物罪和侵占私人财产罪提出诉讼。他不让我插手,说我太善良,下不了狠手。”
“好!不能轻饶了这些人。对了,你冤枉的事有没有查到什么?”
“和翔宇的事一样,许多证据没有实质性。”
“你指的是手表和手帕?”
“是的!我一直怀疑出事的那天他来过办公室。因为手帕和手表确实在他手里,最有可能的是那天他到过办公室,放下了手表后去了李天池的办公室。手帕很可能是那个时候掉下的,而且我的传呼号知道的人很少。”
“你觉得包雪丽会不会知道点什么?”
“不太可能。包雪丽当时跟他要好我是知道的,这种事他应该不会让包雪丽这种嘴巴不严的人知道。除非~~~~~~?”
“除非什么?你指的是两个人共同作案?”
“不是!我突然想到他和包雪丽结婚除了怀孕之外,会不会跟知道这件事被讹诈他有关?”
“不排除这种可能。按彭明骏的精明,不会娶包雪丽这种风流坯子的人结婚。”
“终究是人命关天,包雪丽即使知道也不会轻易告诉别人。除非两个人闹白了,成了仇人。”
“这不可能,终究他们是几十年的夫妻,儿女们也都大了,不会有解不开的仇恨。”
“孽缘!都是我当年交友不慎,后悔死了。”
“这不能怪你。你当时才多大,根本没有识人的能力。况且彭明骏在城里长大,见多识广。比你大很多,长的人模狗样的。一般女人都经不住他的甜言蜜语。你当时也不是正式跟他谈恋爱,要真像包雪丽那样巴结他的话,兴许这些事都不会发生。现在生活都稳定了,这些事有机会就查一下,没有机会也不要勉强。如果你叔叔能起诉成功,也算报了一箭之仇。”田彬劝解玉嫽。
“不行!我不甘心!打不着兔子也不让它吃草,我非要把水搅浑,让他们自窝乱。”玉嫽像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想怎么做?可别干傻事!”
“妈你相信我,坐了六年牢比上大学学到的东西都多。既然现在知道包雪丽和童本政有可能知道些事情,就把他们当突破口。让他们狗咬狗,说不上会吐出点料来。”玉嫽说。
“我能替你做点什么?”
“妈,什么都不用你,只要相信我就行了。”
“这个没有问题。我和你爸还有玉林,对你是百分之百的信任。有需要我们的地方尽管讲,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是我们家,我们冯宋两家的名誉。”田彬说。
“谢谢妈!”玉嫽激动的像个小女孩,抱起了田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