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悄悄是离别的笙箫
作者:十三浪客      更新:2019-11-17 10:07      字数:6381

五子干了一会活,太阳也升的老高,用那暖暖的光,尽可能的给这片大地添加暖气。

两个人互相的帮忙,做起活来,也不觉得累了,特别是今天的天气特好,那烟囱的烟笔直而上,没有风把它吹散,山顶恢复了宁静。

李铭封也睡了一夜,和他们没有两样,打开大门看到了期盼已久的太阳,不由的点点头,或许在为冬天即将离去而感到高兴,看来春回大地已是咫尺之间的事了。

这时候六子已经端着刚刚蒸好的包子进来,笑着和师傅打招呼。

李铭封问道:“叶青呢,怎么不见他。”

“他应该在山洞里练习武功。”六子说道。

李铭封早就已经让他休息一下了,没想到这样大风大雪的早晨,他还会一样的到山洞里练习武功,这是他感觉到很欣慰的。

六子道:“师傅吃早饭。”

李铭封点点头,又道:“你吃完饭到山洞里找叶青,让他早点回来吃饭,告诉他吃完饭,到我房里找我,我有事要和他说。”

六子点点头,又进了厨房了。

叶青练了一圈,身子也热乎起来了,三个时辰眨眼间过去了,听到山洞外面有动静,看来是有人来了,也就停了下来,六子唱着歌来了,手中还拿着篮子,这是以前六子送早餐过来。

叶青笑道:“二师兄,我不是说了吗!我再练一会就回去,你不用送吃的过来的。”说着也站了起来。

六子道:“我也是习惯了,要是不送早饭,倒是有些不习惯的了,还有就是来说个事的,师傅说了,让你吃完早饭到他房里去,他有话要和你说。”

叶青疑惑起来,道:“有什么事情吗?”

“你也别问我了,我也不知道,你还是吃完早餐再说吧!”

叶青又坐回青石板上,六子给他打开篮子,篮子里的蒸包还滚滚的冒着热气,叶青掰开一只,咬下一口,嚼了几下。心里却沉沉的,总有些放不下来。

六子也在石板上坐下来。

叶青那心来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就怕师傅和自己说这些,不过他早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了。

六子好奇的问道:“叶青,你的武功一定又进步了不少吧!”

叶青笑着说道:“嗯,能运用三十二脉了,但还是未能打开自己身上的封印,师傅说,只要我再花上一段时间,就可以自行的打开了。”

“哇,都三十二脉,”他用手指一遍遍的数着,道:“真不敢想象,师傅这年岁,也是无名谷中的绝顶高手了,也就三十六脉,看来你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超过师傅的。”

叶青沉默了一会,又吃起手中的东西。

六子看着他出神的想着什么,笑道:“不会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了吧。别胡乱的想了,那都是我们两个人在和你说笑的,别放在心上自取烦恼了。”

叶青浅笑着回过头来,说道:“放心吧,我会一直的和你们生活在一起,一直到师傅老去的。”

六子嘻嘻的笑着,但眼神里很快透露出了认真,道:“不管你在哪里!在我眼里你都是我的三师弟,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也会一直的支持你。”

叶青泛出一丝暖暖的笑意,心底里好像流过一阵暖流,暖遍了全身。

六子说道:“说真,你要是离去,我也很舍不得,你在,我们的生活好了很多,你在这里,大家也高兴许多,而且你还会很多事情,我们都在你身上学到了不少,我也舍不得你离开。”

“知道了,我们都别说这些了,你陪着我也吃一些。”

“我可早就吃饱了。”

“没事的,就陪我吃一点,不要看着我一个人在吃,我会很不好意思的。”

六子点点头,又道:“说真的,我从没有见过师傅像在意你一样的在意一个人,而且可以说是倾尽心血的来教一个人,我们很羡慕,也很‘嫉妒’,但谁叫你的天赋这么好呢,我们只能羡慕了。”

叶青笑了笑,道:“没事,以后你们的武功我来教你们,保证让你们也能学这么高。”

“好呀,有你这句话,也不亏我们这段时间里对你这么好。”

叶青呵呵呵的笑着,没有继续说话,直到把手中的包子也都吃完了,说道:“好了,我们回去吧。”

“就吃这两只,你就饱了。”

“饱了,我们回去吧!”

两个人说着笑着,他过了来时的雪路,回到了院子里,五子又在忙活的劈着柴。六子提着篮子朝厨房去了。

五子问道:“吃了吧?”

“吃了,”他进屋放了自己背的剑,一出门口就说道:“等一下我来给你劈柴。”

五子笑着道:“要真是这样,就真的太好了。”

叶青进入了大厅,朝师傅的屋里去了。

师傅房间的门是打开的,他的床安放在房子的东头,这时候师傅正坐在床窗便,衣服简单的覆盖了一下,闭着眼睛在沉思着,正好有几束阳光落在他身上,头上的白发又露了出来。

叶青一进来,正要给他整理一下,他张开眼睛,点头道:“好了,你在椅子上坐吧!”

叶青还没有见过师傅这般严肃的呢!师傅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说吗!他正想着。

师傅道:“你也喝杯茶吧。”

叶青给师傅先倒了一杯,再给自己倒了一杯,再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师傅喝了半口,忽说道:“叶青,你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我所会的武功也一一的教给你了,我也没有能力再为你做更多的了。”

话语有些沉重,叶青已经大概的猜到下面要说的,急忙道:“我想留下来和师傅生活。”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清楚你要和我说什么,你还是听我说一说吧!”

叶青停住了。

师傅缓缓的说道:“你的武功能有如此快速的进步,是出乎我的预料之外的,这和你的悟性还有勤奋是离不开的,但在解封印这事情上,也只能靠你自己的了,我相信,你只要按照我说的练下去,也就一年半载就能破除的,到时候解了身上的封印,前面也就没有障碍了,加上你与生俱来的天赋,武功会有一个更快速的提升。”

叶青点点头。

师傅继续说着:“我们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也是时候回去了,你也是时候回中原了。”

叶青摇头说:“不,我要和师傅生活在一起,我还要照顾师傅一直到老呢!”

李铭封微微一笑,说道:“你也是在中原长大的,亏你说出这样的话来,中原不是有那么一句,男儿志在四方,想家的不是好男儿吗!”

叶青说道:“我们中原还有一个‘孝’字,我要是就这样的离去,就是不孝。”

“我很明白你的意思,再说我生活的好好的,身边又有人照顾我,当然我也舍不得你,但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怎么能留在我身边过一辈子,就算是你愿意这么做,我也不愿你这么做。”

叶青无言以对,沉默着。

李铭封又说道:“我只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叶青急问:“师傅,你请说。”

师傅说道:“诚以对人,信以天下!”

叶青点点头,说道:“我都知道了,我一定会遵守的,但师傅,你就让我多留些时间在你身边吧,让我多照顾你一些日子。”

“呵呵,我都说了,我身边从不缺少照顾我的人,不差你一个,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一个老头子,还是可以自理的。”

叶青的话都一一被搪塞过去了。

他忽然跪在地上,或许只能这样才表达自己此刻的激动。

“快起来,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你要留在我身边,就不是我心里的初衷了,我是希望你能承担我的理想,好好的保护天下平民,那才是我的目的。”他把激动的叶青扶会到位置上,口中继续说道:“其实我也想过迟点再和你说这事情的,等到回去那天再说,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你应该有个准备,也好有个时间告别这里。”

叶青不知该说什么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你也要和五子还有六子告别,冰雪融化时我们就回去了,我和你一起回无名谷,在无名谷应该会待些日子,直到你离开,回中原,我便回来这里度过我的晚年。”

叶青心思沉重,说道:“师傅,我回去真的不急,你就让我花多点时间来陪你吧,我还不想这么早就回去。”

“你和我这老人难道还没有待够吗!可我已经待够了,我还想给自己留一点时间,有空的时候看看西下的太阳呢!”

叶青无话以对,看得出师傅的坚决,他也没有继续的辩解,他早就应该想到这样的结果,李铭封表面看,只是他的师傅,但在生活中,更像是一位父亲那样照顾着他,关心他,这一番恩情,就是一辈子也没能报。

李铭封忽然说道:“好了,你也出去吧,你也该好好放松一下了,要离开红眼雕,你也要和它好好的告别了。”

叶青缓缓的退了出去。

来到院子里,他心情有些恍惚,但是师傅做得决定,他没有办法改变,只能执行了,尽管他很不愿意。

五子叫道:“叶青,怎么了,怎么又心事重重了。”

他假笑了一声,说“没有呀,”走了过来,又道::“好了,你休息一下吧,这些柴我来劈。”

接下来的几天里,叶青也许是这山谷里最忙的了,那几天的天气有些回暖,尽管山里还是老样子,人却能感受到大地回春。下雪的时间开始渐渐的缩短,叶青除了劈材,取木柴,整天都能忙上一整天,还没有过三天,院子四周劈的柴就已经堆得无处放了,杂物间也堆得满满的。

叶青也不再练武了,整天都是琢磨一些生活的琐碎,这里忙忙,那里做做的,又是一天。

这天早上,他还是像前两天一样,一早就和红眼雕出去了,猎到了一只山羊和几只山鸡,不知道什么,那里劈来了几根粗粗的金丝楠木。把猎物都给了五子,一人在院子里削了一个早晨,叮叮咚咚的,整个院子都热闹了起来了。

六子很不解的问道:“三师弟,你一早上在那里做什么呢!”

叶青笑着说道:“那几屋子里的房梁不是都已经被虫吃了吗!以前也没有来得及换,我想都把他换了,把那些朽木也都换出去了。”

六子笑着说道:“那些木虽然有些朽了,不过撑一撑,也能熬过去的,何必大动干戈呢!”

“还是都换了吧!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情,闲着也是闲着。”说着又是一阵繁忙。不过他那手艺还是很不错的,都是在第一宗时,二师兄龙武教给他的,尽管过去了这些年,但手艺一直都还在,并没有落下来,做起来还像模像样的,削得那木笔直没有凸起。

六子走向厨房去,心里还在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呢,他把柴劈得多得只能往屋外面放的了,这柴才劈完,又开始了这一出,真是让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朝正在生火的五子问道:“你说叶青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看来他已经决定了,不久就要离开这里了。”

六子惊了一下,回过头来,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师傅告诉你了?”

五子站起来,看看锅里的水有没有开,口中说道:“这还要师傅说吗!不都摆在那里了吗,武功也都学了,师傅能教的也都教了,还能怎么样子。”

六子恍然大悟的沉思着,说道:“既然这样,我们是不是也该给他准备准备。”

“别的也别说了,还是帮我把早饭弄好吧!”

吃了早饭,叶青让五子和六子帮忙,把几根房梁也都一一的换了,屋子也崭新了一翻,叶青又一一的换了那些有问题的柱子,又是忙了好几天,院子里也热闹了,翻完柱子之后,接下来的就是门窗了,反正一句话,叶青绝不会让自己闲下来的,他非得把自己一天又一天都填满了。

这天傍晚,他们一大早就吃完晚饭了,当时还早着,六子叫道:“我们骑大雕出去转一转吧!”

这正是冬雪融化之际,正是山里最美的时候。

五子点头就答应了,笑道:“我看行,我们已经很久都没有骑着大雕在林子里飞了,这时候林子里最美,景色最好看了。”

六子看着叶青,说道:“叶青你的沉默我就当你是同意了的。”

两字笛声想起来,叶青并没有吹,他也能像师傅一样的感应到红眼雕,红眼雕也能感应到他。

红眼雕第一个落在院子里的,它的身子最为强壮了,叶青抚摸着他的头,头上的羽毛柔和,胸脯的羽毛最暖了,他能听到红眼雕的心跳,还有喘气时发出的呜呜声。

六子和五子的雕也落下来。

师傅走过来问道:“你们又要去哪里?”

六子说道:“正是春雪融化时,我们像到下面转一下,师傅你来吗?”

师傅笑了笑道:“你们多加小心,虽说现在的山崩少了,不过还是会有,我就不去了。”

三只雕一前俩后落下山谷中,一直朝前飞去,迎着风,像天空的卫士,一会疾驰,一会盘旋,一会缓缓,一会回眸。

只听得六子的叫声,他的惊叫声在天际之间回荡着。

下面的风景果然很美,从边沿处开始,一圈一圈的变化着,色彩是不一样的,这山脚的雪融化的最快,然后开始满满爬升,那山脚的树木也是最快的长出绿叶的。

虽然是一座大山,但这又有数十座矮小的山峰,正是山中还有山。

叶青看到了一处最绿的,那时一片悬崖,但是有一块黄黄的平地,一条蓝色的小河,弯弯曲曲的像一条蛇,围着山崖旋转了几圈。

大雕落下来,那是一片红花,难怪在空中觉得那么的显眼,老远就已经看到了,叶青在红眼雕的背上仰天而睡,红眼雕也蹲了下来。

看着蓝蓝的天空,一缕熟悉的阳光落在了脸上,他凝望着,闻着浓浓的花香,人在花海当中,内心从没有的宁静,人的脑海里不断的回忆着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从自己懵懵懂懂的开始,到今天,经历了很多。

不知道什么时候六子和五子两人也落了下来。

六子叫道:“你在看什么呢!”

叶青回过头来说:“你看,那蓝天多美,整个天际中,好像就只有我一个人一样。”

六子笑着说道:“我看不是这些,你是害怕和我们说出,你要离开的消息吧!”

叶青更加的好奇起来,问道:“师傅都和你们说了?”

“没有,是五子自己猜出来的。”六子叫道。

“我猜就是这样,也只有五子才有这样的本事,你是看不出来的。”

六子解释说道:“五子说你这几天的变化太大了,又是劈柴的,还有就是换房梁的,除了每天固定的时间和红眼雕呆在一起,别的时候,你都是忙一整天的,五子才猜测你要回去了。”

叶青点点头,道:“是呀,我舍不得红眼雕,但它却属于齐明峰,我又不能把它带回去,要是真能把它带回去就好了,也不知道它能否感受到我的所想。”

五子说得道:“它可以感受到的,你们已经心灵相通了,只是你还不知道罢了。”

叶青沉默了许久,道:“是呀,我舍不得它,我也舍不得你们,但我要是不回去,师傅就会难过的,我不忍心看到师傅难过。”

“你放心吧,有我们两个人在,你还怕我照顾不好大雕雕吗?”

“我当然相信你们照顾它会比我自己照顾的还要好,只是我心里舍不得,真不愿意离开它。”说话的时候口气有些凝重,忽然坐了起来,用手抚摸着它那厚厚的羽毛。忽然又趴了下来,他用一只耳朵贴在红眼雕的上面,开始聆听,似乎这样就可以听到红眼雕在和他说什么,他们常常是这样交流的。

五子也默默的想了一会,才说道:“放心吧,如果你真的觉得外面的生活太累了,就回来看我们,我们这里永远会空着一间屋子,那就是你的屋子,不会让给任何人的。”

叶青回过头来,看着他的表情,知道他也是舍不得的,但这一听,心里倒舒服了许多。点点头道:“好呀,如果真的累了,烦了,我就回来,到时候,你们千万别把我忘了就好。”

六子笑着说道:“才不会忘了,我可以作证。”

五子说道:“出去了,就要好好的爱护自己,这外面毕竟和这里不一样,什么样的人都有,坏人和好人都是长得一样的,多留一个心眼。”

“嗯,知道了,你们也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五子点头说:“这里我已经生活了很多年,早就习惯了风雪一般的日子,你就放心吧!”

六子问道:“师傅说什么时候了吗?”

叶青道:“大概就几天的事情了,说先回无名谷,可能要在无名谷待一些日子,然后再回中原。”

“师傅也跟你回去吧?”六子好奇的问道。

叶青点点头道:“是的,他会和我一起回无名谷。”

五子点头说:“那我们就放心了。”

六子说道:“那我们怎么也要弄一些酒菜,来好好吃个送行酒。”

叶青笑道:“你还有酒呢!”

“当然,这一个你放心吧,酒水的事情就包在我的身上。”

五子听了呵呵呵的笑了起来,真是想不出,他是怎么把酒藏得这么好的。

六子笑着说道:“这酒呢,准能让你们都喝个够。”

三人沉默了下来,看着天空,看着第一颗星星的出现,看着天色开始变黑,听着山里的风在歌唱。时间也好像在那一刻静止了下来,很安静,山谷里的风总是一阵阵的,一直的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