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屋。

大长公主一路拉着小女儿走进内室，摩挲着她的小脸许久，好似有很多话想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母亲，女儿很好，您不必替我担心。”

感受着这般浓烈的母爱，由自内心的温暖，离歌衷心的觉得，这好像真的就是她的母亲，声音中也不自觉地带着一丝颤抖。

也许这就是血脉亲情，哪怕自己不是真的青离歌。

“好，好。”

眼带泪光的大长公主连声点头，好就好。

“王爷，对你如何。”

哼，那个家伙当然对我不好啦！

他踩死了我的小枣子，还……

还欺负我！

心里唱着大戏，面上也不自觉带出些许神色。

方才在外间，众人皆在，且不说青相与王爷都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政客，便是其余几人，也都是演戏高手。

勋贵豪门，皇宫世家，便是潇洒如青洺晖，无忧如青离歌，谁都是一样。

小女儿粉嘟嘟的小嘴一撅，像是有些生气，又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可她眼角眉梢不自觉流露出的笑意，却实实在在是发自真心的。

这是小两口在私底下打情骂俏呢。

做母亲的，真真的是害怕小女儿受了委屈还不能说与人前，如此才终于是放了心。

“歌儿，母亲有事情想要问你。”

青离歌猛的回神，只见大长公主神色一凛，心中卓然正色。

“母亲请说。”

“你曾说过，当日奉召进宫，曾在清莲池旁差点滑落轿撵，是吗？”

原来问的是这件事，自己还以为……

“是。”

“你现在仔仔细细的将当日经过再说一遍。”

虽然不明为何，但母亲应当自有母亲的计较。

“那后来呢，你入清莲宫后绮儿又和你说了什么。”

刚要张口的离歌兀自一顿，母亲这是？

“姐姐不过和我说了些体己话，与母亲一样关心我罢了。”

小女儿说的诚实坦然，大长公主却丝毫不信。

“母亲，姐姐真的没和我说什么，难道她应该说些什么吗？”

不论青玉绮到底是作何打算，但她毕竟是自己的亲姐姐。

“歌儿，你与绮儿都是母亲亲生的，你说的是不是实话，母亲一听便知。”

不仅如此，她还是历经三朝的大长公主，是从那吃人宫墙里活着走出来的大长公主，是始终站在萧月王朝权势顶端的大长公主。

没错，这才是她的母亲。

温柔慈祥只是她面对子女的表象，她从来都不只是站在父亲背后的女人。

这种不容置疑的眼神，是从骨子里透出的气度。

相比而言，作为女儿的自己，还及不上她的万一。

心中顿时自惭形秽。

重新将当日的情形说了一遍，大长公主只是略一思索，叹了口气。

其实无论她所思为何，结果终究不能两全。

不论最后谁胜谁负，两个女儿总会有一个牺牲，这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而其中最难的部分，不是选择牺牲谁，而是明知有一个骨肉会走向万劫不复，自己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生，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