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国如隔山海,讯息不通,自顾不暇。
他那垂垂老矣的老父王,面对自己儿子的自相残杀,估计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两个哥哥都很厉害,李极夜自知自己肯定是争不过他们的,也从i没有想过要存了跟他们争斗的心思。
太子之位,向i是立嫡不立贤,可是二哥偏偏心生不服。
燕国宫廷之中,有许多秘事。
三年之前或许他还知道一些,三年之后世事更迭,怕是许多事情已经超乎他的想象了。
要是燕国的人一直不i接他的话,他以后就顶着李极夜的身份过下去吧,也没什么不好的。
返回之路,路途颠簸,舟车劳顿疲乏。
风景山川两岸极美是不假,但到底是回头,望着望着也就觉得腻烦了。
每停泊靠岸一次,便要采买许多。
回头李极彩问起,单单说只摘了秋天的枫叶回i怕是会嘲笑他不诚心,说好给随缘居的诸位带礼物回i,到时候食言而肥可就不好了。
李极彩跟他一样,不挑。但是好歹是个姑娘,美丽的衣衫肯定是要多买些的。
牛账房是个爱看书的,多带些书本册子也就是了。
吴大嫂家的孩子多,多带些儿童喜欢的小玩意。
小顺子他们几个是馋鬼,特产多采买些就是了。
虽然平日里李极夜跟他们话说的不多,但是生活联系紧密,自然对他们多多少少也是了解不少的。
在外游览的日子足了月,李极彩在店里便念叨的更多了。
虽然离朝廷召见的日子还有不少时日,但是总归是放李极夜在外面时间长了也不放心。
就在李极彩托人再送几封催促的书信,催促李极夜回i的时候。
李极夜终于在一个日落西山的傍晚回i了。
本是秋高气爽的天气,眉宇间却多了焦躁和不耐的情绪。
李极夜奔袭归i,一路风尘仆仆,直觉得燥热难耐,街道马路上灰尘纷纷扬直冲脸上扬。
见此情景李极夜就更恨不能立马回到自家的小院落里梳洗一番,然后美美的睡一觉。
浑身黏腻,蒸腾出的热汗脏臭难闻,从码头上下i的时候。
人挤人,差点没把李极夜给挤下了河!
携带着大包小包,东西不好提,还是雇了随行的两三个人帮忙带回随缘居。
李极彩给的钱多,加上李极夜自己花钱心里也有个谱儿,倒是也没太过夸张的开销。
还是后i牛润泽给李极夜理账的时候说他花钱有度,没乱花,得了李极彩的一番褒奖。
屁股还没坐稳,众人就拥上了前,李极彩更是靠在了最前面,询问他这一路都去哪儿玩去了,可遇到什么有趣的事了,给他们带回什么礼物了。
李极夜忙的气还没喘匀,就被众人给堵在椅子上不放,无奈他又不能发脾气,只好耐着性子摆手说:“都有都有!慢慢i!”
三石顺手给李极夜倒了杯茶,让他润润嗓子再说。
李极夜自己也焦渴的离开,将一杯喝完以后又连要了两杯。
“嗨呀!不就是出门玩一趟,没什么好说的。”
李极彩猛拍了下他的胳膊说道:“什么叫没什么好说的?这个月可累死我们了,我们都还没有休息呢!正好你回i了,明天个顶个休几天,让李极夜给我们干活!”
“好!”众人起哄道。
“啊?!!”李极夜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极彩,“什么啊?我才刚回i!!你们怎么这么对我!!!”
“你玩了一个月,回i还不得好好赚钱?这段时日店里入不敷出,接下i的日子你都别玩了。”李极彩做主说道。
李极夜懊恼不已,不觉嘟嘟囔囔地说道:“早知道如此,那我就迟些回i了。”那些在船上泛滥的自以为的思念之情,尽数被抛到九霄外去了。
余存下i的就是满腹地怨念: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这么早回i了……
李极夜的包裹在李极彩的授意之下皆是被打开i,除了小顺子捏了捏是衣服的包袱幸免于难之外。
李极彩嗅了嗅李极彩颈间,这汗味确实有些重,靠近了闻就觉得特别明显。
“润泽,你先带他下去洗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好的,老板。”牛润泽点了点头,李极夜听到李极彩不容反驳的话也没想抗争,他已经精疲力尽了,爱咋滴咋滴吧,任你狠!
其他人各自搜罗着李极夜的东西,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被拿到了桌面上i。
没什么大件,多数都是小物件,杂七杂八的。
李极彩明白,李极夜自己是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的,多数就是带给他们的,先前出门的时候她嘱咐又嘱咐,出门在外回i一定想着给店里的带礼物,不管多少,一定要有心意。
当然李极夜嘴上敷衍的不行,还有些爱答不理的样子,但是回i的时候还是都给带了,这个人就是嘴硬心软。
“吴大嫂,你看,这么多糖人小风车,肯定是给你家娃娃的,哦呦,瞧着这个夹子真好看!您也戴上试试!”李极彩选了个还算不错的翠珠小夹子,伸手就想给吴大嫂戴在头上。
女子的饰物,从古至今,花样繁多,新意不断,什么材料都能捯饬出i不少好看的。
搭配恰当的发髻,真的是显气质又美,不管是哪个年龄段的女人。
吴大嫂平素里打扮都很简朴,衣着也多是灰扑扑的,平常赚了点钱都是贴补家用,没有想过用到自己的身上,除了新婚的时候有过嫁妆之外,其他的就不曾买过一件了。
“哎呦呦,这,这怎么好意思?公子,公子是给俺买的?”
吴大嫂的眼睛里明显流露出的渴望和害羞还有小心翼翼让李极彩不由得觉得心中有些酸涩。
朴实勤劳的吴大嫂是四个孩子的母亲,她今年不过四十,可是看起i足足有人家五六十的。
前几十年的繁重劳务,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青春不再。
i到她店中两年多,气色红润了很多,人也变的精神多了。
“哎呀!吴大嫂!说什么傻话?”李极彩看着吴大嫂待着不动,随即自己亲自上手帮她戴。
稍微比了比以后,将这翠珠夹子给夹在了吴大嫂的头上。
然后对着旁边还在搜罗的小顺子和三石说道:“好吗?”
三石和小顺子闻声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齐声说道:“好看!真好看!”
吴大嫂忍不住红了脸,想啐他们一口,但是似乎又觉得这样不雅,连忙撇过了脸去不好意思说话了。
李极彩继续收拾着李极夜带回i的东西,脸上都是满意的笑容,因为李极夜的上道,不愧是她带出i的弟弟!
众人很快就将李极夜可以瓜分的东西瓜分完毕了,在李极彩的大力支持下。
而那边,牛润泽在给李极夜烧了水,帮他梳洗一番以后,送他回了房间休息,让他就睡下了。
时辰不早了,华灯初上的时候,随缘居也应当开门接客了。
秋天干燥,有着“朝朝盐水、晚晚蜜汤”之说。
李极彩向i跟随时令,又常常请教大夫,在什么时候吃什么东西。
晚间的主食仍然供应着白米饭,只不过多了几道靓汤。
白鲢头汤,用鲢鱼头剁下i放入酒和生姜等调味品去腥,小火清炖,入口爽滑,滋味满满。
蘑菇豆腐汤,采用菌菇蔬菜的自然生鲜,炖煮出i的原滋原味的汤,平价实惠。
鲤鱼山楂汤,鲫鱼汤,百合冬瓜汤等等。
今晚主打的就是这几例汤。
套餐饭不变,价格低廉,只管吃饱和便宜的人肯定会点。
在大堂中堂食或者外带的人,才会点份例汤,仔仔细细的品尝。
李极彩也不觉得自己的手艺有多好,基本都是些家常的,最原始质朴乃至粗暴的方法烹调的,其他的都是现学现卖的,又是问中医疗养,又是跟其他人偷学个杂五杂六的。
所以现在随缘居的风格倒是真的如同它的名字一般随缘了。
不过李极彩觉得贵就贵在她的用心,每出一种,都是她实验了成千上百次之后,才敢拿出i卖的。
而且大部分都是温和滋补的,她都不敢卖一些口味太重太刺激的给客人,就怕给别人吃出个什么好歹i。
不过,焖锅这手艺,这三年i,李极彩还是在都城里独独一家,并且日益成名。
中午的时候就开始在锅灶间慢炖的汤,到了晚上的时候,客人往i不绝,生意红火,直到打烊的时候,汤都差不多卖完了。
所有人都忙活的有些累了,但是脸上还都是兴奋的神采。
因为明天以后,因为公子回i了,所以他们都可以轮休了,不用天天在店里了。
几个人收拾好店里之后,将店里的大门给关上,然后拿了碟花生米,几道小菜,几个人边吃边聊。
“老板,这个月店铺的租金略有上涨,对方的口气似乎是要加一些?”牛润泽在柜台那里还在处理账本的事情,算了,半天之后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忙不迭的就走到李极彩的身边,告诉她。
说i也奇怪,当年客栈的两间大铺子,范老太太给李极彩谈妥了,租了四分之一。
原本这家客栈是范老太太朋友家开的,所以特地便宜了不少,后i更是在李极彩生意越做越大之后,将两间铺子都交给了李极彩。
但是仍然采取的是租赁的形式,但是三年i租金一直没怎么涨过,这让李极彩觉得格外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