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夜黑风高,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隐入到云层里面,尽管天空清明,但是已经还是在诸多建筑物的掩映之下。
让程程他们一行人,失去了李极彩的踪迹。
当下,程程还能怎么做呢?
搜,只有搜!
“去通知官府,全城戒严,严格盘查每一个早上出城的人,只要是女子,全部留下来,全部不许出城。
躺着的,病着的,蒙面的,甚至就是棺材里的死人也给我仔细的查清楚,不能放跑任何一个有可能是小姐的人。“
程程找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停了下来。脸色阴郁,他对着跟上来的侍卫,语气冷冷的说道。
显然程程是责怪他们的,责怪他们没有保护好李极彩。
“是……”侍卫们齐刷刷的一声吼。
程程,将所有的人都派了出去,勒令他们在周围仔仔细细的的去搜查,直到把李极彩找出来为止。
四皇子已经知道他们即将要回都城的消息,也同意了。
但是就差临门一脚的时候,忽然李极彩不见了。
如果四皇子知道了这件事情的话,怕不是要气疯掉。
第二天一大早,锦州的县令得知贵人被劫持这件事情之后,差点没从床上掉下来。
以往都是睡到日上三竿起的, 现在被手下的人叫起来说是出事了,锦州县令被吓得魂都掉了。
六神无主之下只好按照程程安排的那样,调足所有的兵力,然后全城戒严。
其实要找李极彩也很好找,因为里脊在脖子上的疤痕是难以抹去的。
无论是死人还是活人,只要查验他们的脖子,有没有问题就一定能够查到李极彩。
可是,程程忽略了一点。
锦州地儿不小,忽然这样全城戒严,勒令搜查,排队检验那些人,不仅东南西北四个城门,突然增加了巨大的压力不说,另外人手也有些不够。
吴冕不声不响的在地底下呆着,一天多,不敢探出头来。
他怕李极彩醒过来,所以中途的时候偷偷钻出来一次,再拿砖头把李极彩给拍昏了过去。
不知道昨天是不是把李极彩摔得太重的原因,白天他看到李极彩的时候,李极彩满脸是血,吓了他一大跳。
但是去探她的鼻息的时候,发现她还是有呼吸的。再加上伤口也结痂了,原本鲜红的血色也变成了褐红色。
现在肯定是给她请不了大夫救不了她的。
吴冕有些发愁,当初他跟雇主说好了,一旦把李极彩给偷出来之后,就立刻送到他那个地方去。
但是现在他把人给偷出来了,但是没有能够来得及送过去,这不就代表着他跟雇主毁约了嘛,而且他那个雇主从始至终都没有露过面,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身份,只知道他出了高价。
这下那个雇主肯定不在约定好的那个地方等着他了,估计早就跑了。
本来也就没有接触过几次也不熟,也没有留下接触的暗号之类的。这算是他失策了。
原本吴冕以为他能一次性就成功,然后速战速决的,但是没有想到这一次所偷之人非同一般,等于是在这上面栽了跟头,折了腿。
而且隔着一堵院墙,他能够听到官兵们跑步走过的声音。
这熟悉的声音,吴冕已经听得麻木了。
独有的甲胄的声音他听过不下多少次,每次他偷窃成功的时候总会听到这些声音。
有好几次他也险些被抓住,但是硬是凭着自己的狡猾,还有运气逃了过去。
这下这个女子的身份到底是怎么样的,他也不知道,他那个雇主的身份是怎么样的也不知道,只不过现在他知道的一点是他是真的捅了马蜂窝了。
看这么多人出来搜寻这个女子,想必这个女子的身份肯定不简单,或许是什么,达官贵人家的子女也说不定。
吴冕就有些想不通了,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人物,为什么那个雇主会摊上他来让他去做这件事情,难道不应该挑选更出色更厉害的人吗?
随随便便叫一个小偷去偷人。
思来想去吴冕是觉得对方可能只是想试探一下看能不能偷到,而他又是属于这锦州城里面最顶尖最机灵的小偷之一,如果他都偷不到,那么其他人就算是组团去估计也是偷不到的。
糟了!自己这是给人家当了出头鸟了,这是给人家当探路的了。
md,这下真的是亏大了!
可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现在他们两个被困在这里不能动,看着对方这个阵势,估计现在城门一定戒严了,其他官兵开始大范围的搜寻他们。
他想要轻而易举地混出城去,定然是艰难万分,难上加难。
这可怎么办呢,吴冕的心中无限懊恼,唉叹气连连。
困在地洞里,浑身都被泥土包裹着,缩在一团,骨头都酸的不行,动都动不了。
以前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吴冕都咬着牙忍下来了。为了不让人发现,他什么都没有钻过?
向来都是独来独往,也向来都是自顾自生存。
他在这锦州城里从来也没有什么朋友,因为他担心朋友会出卖他,都靠不住的。
之前他见过跟他一样的偷盗的团伙,就是因为其中一个人被抓住了彼此互相揭发,最终所有人都落得个锒铛入狱的下场。
吴冕从走上这条路的开始,就一直是单打独斗,从来没有求过任何人。
尽管他知道他自己所做的这件事情并不光彩,甚至是犹如全村人的希望,污了他吴家的门楣。
可是饭都吃不饱了,衣服也穿不暖,一无所有就剩个穷命一条,就算是正直老实,可是正直老实能够当饭吃吗?
他们岔沟子村是出了名的穷地方,年年地方的官都拎着几包黄豆去看他们,谁知道上头有没有拨粮食下来拨钱财下来,如果有的话怕是经过层层剥削也早就没有了。
村子里面穷,个个都养的面黄肌瘦的。一年到头也吃不到一顿饱饭。锅里常常是清汤寡水。村里有的人甚至为一颗野菜都能打起来。土地又贫瘠,又种不了多少粮食,村子里的人世代耕种,也从来没有想过迁移到其他地方的打算,也就吴冕这一代的人,想着出去闯闯。
可是他们除了会种庄稼之外,什么也不会,吴冕也没个什么手艺,哪里能吃得上手艺饭呢?
因为是乡下村子里来的,城里面的客栈都不太待见他,嫌弃他土里土气的嘴又笨,不会讲话,还生的矮小瘦弱,干活也没力气,要他这样的人有什么用呢?
碰壁碰的多了,吴冕也就灰心丧气了。一来二去的,也不知怎么的就沾上了偷盗的恶行。
明明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明明知道这样做,上对不起天下对不起地对不起父母长辈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可是他只是想吃一顿饱饭而已,像他这样的,连乞讨,人家都不愿意施舍半点吃食。
人被逼急了,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这个世界上没有好人,与坏人。在吴冕的心里,他觉得只有穷人与富人。
所以他每次偷的也都是那些看起来大腹便便油光满面的富人。
或许这是吴冕可以给自己的唯一的安慰了,他是劫富济贫,并不是只为自己。
因为在锦州城里没有一个帮手,吴冕等于是陷入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遇当中。
可是即便在这样的境遇里面,他也没有想过放弃,没有想过带领李极彩自首。
如果自首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吴冕很深刻的,也很清楚了解这一点,他偷的人不是一般的人。
而且,在他翻动李极彩的过程当中,他也发现了李极彩不一般的地方。
她脖子上明显的疤痕,烧伤的疤痕。就算是拿泥巴遮也遮不住。
而且平白无故谁又会拿泥巴遮住自己的脖子呢?
如果他乔装打扮带领李极彩外出,试图伺机寻找机会逃出去的话肯定会被人抓住的,就单凭李极彩脖子上的伤疤而言。
吴冕的精明就精明在这里,他能够把事情的方方面面都给仔细考虑清楚。确保万无一失之后,他才会采取相应的行动,否则他宁愿放弃他也不会出来。
但是躲在水缸里面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吴冕必须想办法破局。
由于人手有限,程程带领人在客栈周围四处搜寻的,速度十分缓慢。
因为他们不仅要查每一户人家的具体人口数有多少,而且要查看他们的家里四处看有没有地道有没有隐藏的暗门之类的,能够藏匿人的地方都不能放过,草丛里,池塘里乃至床底下。
所有能够想得到的,通通都要被搜寻一番 ,我这样一来,速度就更慢了。
程程原本有一定的把握,能在短时间之内将李极彩给找回来,可是显然对方并不是什么普通人,不然不可能那样无声无息的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将李金才给偷走了。
这无疑加大的难度,让程程也开始担忧起来。
人手不够,地方太大,对方十分狡猾。这天时地利人和哪一样,程程也不占。思来想去能不焦虑吗?
可是坐着想也没有用,只能尽心尽力去寻找。当然程程也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件事情上报给了四皇子姜喜湖。
可是有些消息是瞒不住的,李极彩失踪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
不仅锦州这边的名门贵族全都知道了,就连朝廷那边也是稀稀落落的都知道了,陛下即将要接见的女子失踪了,不见了。
好端端的,活生生的一个大活人不见了。
这其中引起的动荡,就未可知了。
本来高德帝当时只是随口一提关于要接见李极彩的话,后来因为国事繁忙,只是挂在心上,并没有怎么过于注意,等到李极彩回都城的时候,自然就能够见到她。
但是现在人没了。
高德帝莫名有一种被冒犯的感觉。对方如果知道这位女子是他要见的女子,还故意将他给劫掠了去,那存的是什么心思存的,是要挑衅他这个帝王吗?
这件事情没有等四皇子姜喜湖汇报上去,群臣也都装聋作哑,没有吱声。
谁也不敢率先开这个头。
然而,最终高德帝还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之所以高德帝会知道这件事情,还是得益于他的得力手下祁晴初告诉他的。
就连祁晴初自己也是权衡利弊再三,最终才做出的决定。
即使当他听到李极彩消失的时候不由自主的也紧张了一阵。
可是这一次他再也不能像在锦州那样的时候,不顾一切的骑马去找她了。
擅自妄为的后果,无论是对于李极彩还是对于他自己都是极为不好的。
如果由自己出面去寻找李极彩的话,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注目,倒不若将这件事情推给高德帝。
原本高德帝对于李极彩就极为感兴趣,这下他要见的人不见了。
晴天白日里的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说不见了就不见了。回头要是问起来,该由谁来承担这个责任呢?
这样就有了一个明明白白的由头,底下的人也能真的仔仔细细真真切切的去查李极彩的踪迹,而不至于像自己处理这般束手束脚的。
关于李极夜的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而且纵观李极彩的生活全部,她并不知道李极夜的真实身份。
就是说经得起查。
这样他就不担心高德帝会对李极彩做出什么。若是将来,李极彩真的进入朝堂了,他也有足够的能力能够保下她,尽管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已经卷入了事情当中来,但是已经得到了机会离开,又为何要再次投身进来呢?
想不明白她的想法。
眼下,就更加扑朔迷离了。只是好端端的,为什么?谁会将李极彩给劫走呢?
还是说这一次又是姜喜湖和李极彩商量好的计谋,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
可是没有必要这样做啊,一旦被查出来,他们是故意如此。陛下必然会发怒的。
对于姜喜湖的手下的能力,祁晴初并不了解,但是相应的他并不认为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在那么多的人的关注之下,能够不见了消失了。
难道是见鬼了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