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绵到达陆氏传媒时,楼下已经围了个水泄不通,警戒线把陆氏东边的一块区域围住,线外的人指指点点,线内的警察在调查抽样。悲剧的主人公是李思思,她此刻躺在血泊中,侧脸朝前,脸很平静。
“啊!是你!”突然一个疯婆子舞着爪子扑向陆锦绵,“你们这些所谓的陆氏高层,没良心的东西!我思思是怎么了得罪你们了?活活被你们诬陷不要脸!我家思思这么乖,怎么会是你们口中的勾引人的女人!你们这群狗东西,偿我女儿命来!是你们逼死了思思!”
那老妇女还没有够着陆锦绵便被保安按住。
“陆小姐?”
看着保安询问的视线,陆锦绵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陆锦绵一路走向陆氏大门,耳边充满了各色的议论。无不是在可怜李思思的,说她身前也算被捧得红红火火,怎么这般想不开,也说她是受不了舆论的辱骂,更有说是她勾引了唐迁,自知羞耻,以此了结了生命,更有甚者说她死有余辜,活该骗了观众这么多年的清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
陆锦绵听着这些,一时心里有些堵。
死者已去,为何生者却不放?
陆锦绵看了眼李思思,有些为她感到悲哀。想必李思思也没有想到过,当初她满怀理想踏入陆氏,以为找到了一个强硬的靠椅,却不想这个靠椅有一天会反压住她,给了她一个违约、雪藏的下场。
李思思的手腕上,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着异样的光。
因为是被宽大的衣袖半遮着,陆锦绵仰着脖子看了许久,直到一阵清风轻浮起她的衣袖……
一块手表。
陆锦绵的后背突然像长了毛,冷汗在额头慢慢滋生。
那块手表与那日陆锦绵被在“酒色辉煌”被塞的一模一样。
陆锦绵脑海里又响起李思思死前的话:“只是,我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陆锦绵的脚步生生像扎了根,动也动不得,突然她似看到了人群中一个熟悉的人影。
带着墨镜,嘴角有颗痣。
那……是他。
那个强塞陆锦绵那块手表的人。
……
陆锦绵一整天都不在状态上,就连开会时都走神,陆爸爸不成器地说了她两句,陆锦绵也是嗯嗯哦哦地应付了过去。
马可拿着《何去何从》的拍摄日程进来时,陆锦绵依然在发呆,马可将资料放到了桌上。
“陆总监?陆总监?”
“啊……啊?”陆锦绵抬起迷惘的视线,“怎……怎么了?”
“没,《何去何从》的拍摄日程拟定出来了,”马可准备离开,又不放心地问道,“陆总监,真的没事吗?”
“没事,”顿了顿,陆锦绵问,“那边,李思思那边怎么样了?警察还在录口供?”
马可:“嗯……好像已经完了。我刚刚听一些旁人说,已经可以结案了。”
陆锦绵呼吸顿时有些不稳:“结案?”
马可:“嗯,没有在现场找到其他特别的东西,现在的调查结果倾向于李思思受不了压力而自杀。”
……
陆锦绵走到23层楼的会议室门前,这里也已经被围上了警戒线。这里,是李思思跳下去的地方。
“陈队,外面有个叫陆锦绵的说有重要案情汇报。”
陈勉听了,直起身,脱下手上的手套,走了出来。
“什么案情?”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不带任何其他感情。
“陈警官,李思思这次的坠楼事件并非偶然,请你一定……”
“怎么?陆小姐是不相信我们黄金警队113队办案能力?”陈勉的语气里透着危险,他们113队本是办大案,办奇案的,但这次上头却指派了这么个简简单单的自杀跳楼事件,别说是他的队员没劲,他自己也提不起多少兴奋。
“不,陈警官,我知道你是警界翘楚,一定不会让任何真正凶手逍遥法外。”陆锦绵在前世时托幕天鑫的福,认识这个陈勉,他绝对担当得起警界翘楚这一称号。
“陆小姐,这个案子我们警方自然会给一个公平的裁决。”说完,陈勉就走了回去,陆锦绵看见他重新戴上了手套,半趴在地上,检查了起来。
陆锦绵蹬了蹬脚,心知这个陈勉定然不会相信她一口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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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刻,陆锦绵开着车转到了陆氏。停了车,打开车门,她慢慢走近了案发现场,依然有警察在守着,李思思的父母也在不远处。
陆锦绵走在一个距离李思思很近却不易发现的暗角,抬头仰视着23层楼的阳台。就在今早,李思思从那里掉了下来。
回了目光,陆锦绵拿出手机,对着李思思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对着她的手腕,放大,直到整个画面只剩下手表与部分肌肤,陆锦绵按下了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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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那还真是可惜,这么年轻。”
“是啊,我跟你说,听说还是潜规则呢!”
“娱乐圈的事还真说不……”
幕天鑫的脚步踏了进来,沉稳、有力、庄严,这个稳健脚步是他们军人能给一方人民最大安全感的一个代表。
“咳咳,幕队好。”
“幕队,”杜白刚好从幕天鑫的办公室走了出来,“陆小姐找你,看样子是有什么急事,我带她进了你的办公室。”
幕天鑫开门时,看到的是陆锦绵盯着他桌上的照片出神。
幕天鑫昨晚出任务得晚,累得不想收拾桌面,直接回家蒙头大睡,这个桌面上放了一堆乱的文件档案,最上面的是一张照片——莫无凌,以及照片旁关于莫无凌的相关介绍。
陆锦绵不知道幕天鑫是什么时候发现了莫无凌,又是什么时候盯上了他,但她现在肯定的是,上次在京都国际她与莫无凌约会时幕天鑫的出现绝非碰巧。
幕天鑫走到桌前,手快的陆锦绵看不清,他将照片连带着一沓的文件档案塞进了桌里,桌子上瞬间变得整洁。
幕天鑫坐到了陆锦绵面前,瞬间,陆锦绵便感到了强大的压迫感袭来,像前世一样。
陆锦绵看着幕天鑫的眼眸,里面黑沉沉一片,很深很深,像一个深渊。
“陆小姐找我什么事?”
陆锦绵缓了缓神,道:“李思思那个案子,你听说了吗?”
幕天鑫:“略有耳闻。”
陆锦绵边说便拿出手机:“这个案子绝对不是自杀这么简单,我怀疑是他杀。”
幕天鑫看着陆锦绵手机屏幕上的那块手表,眉头向上轻轻一跳,“这个案子不归476队管,你应该找113队才对。”
陆锦绵有些无力,身子微微向背椅靠去,“找过了,可他不信。”
“那你以为我会信?”
陆锦绵一时急的坐直,双眸紧盯着幕天鑫,“你为什么不信?这块手表他们不认识,自然可以不信,可你是见过的。”
“就算这块手表有问题,但是我们警方有我们警方的规矩,这个案子委托给113队,便由他们负责,”幕天鑫继续道,“更何况,113队从来没有出错的案子,陆小姐应该多给警方一些信心。”
空气寂静了几秒,陆锦绵的声音又响起:“可是,他们在一个小时之前刚刚结了案。”
结论是:当事人自杀。
“如果要将这个案子再次彻查,便要向上级申请,申请过不过还另说,单是把这个案子转到另一个队便有无数的交接,等层层下来,只怕……”幕天鑫顿了顿,“所以,你现在最明智的办法,不是找我,而是陈勉,113队的队长。”
“申请?幕天鑫你会怕申请吗?”陆锦绵声音慢慢有些尖锐,“还是怕麻烦,将我推向陈勉?”
幕天鑫的脸黑沉了些。
“陆锦绵,你可知道你现在还是个嫌疑犯?”
“……”
“其一,如果你清清白白,为何无缘无故出现在非法的地下赛车赛场?”陆锦绵在莫无凌的比赛上可以为他去死这件事,虽然因为是不合法的赛车,被黑方势力压着,但作为警官,幕天鑫多多少少还是听了风声。当他带人赶到时,抓了相关的人,但跑了莫无凌,陆锦绵躺在血泊里,还是他抱着她去的医院。
“其二,那日在酒色辉煌,你手腕上的手表至今没有给出一个好的答复,而且我们追的那个人不见了踪影,而你又恰巧又出现了,为什么?”
“其三,你这次不明不白地拿出手机照片,手腕上的手表你怎么证实是李思思的,而不是你故意带上,甚至,你怎么证明这只手臂是李思思的,难不保你为了洗脱上次的嫌疑,而推给了一个死人。”
“……”
“就这些理由,无论哪一条,我都可以逮捕你。”
空气寂静了几秒。
陆锦绵有些负气地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难道,在你的眼里,我一直是嫌疑犯?”
幕天鑫没有回答,但他那表情告诉了陆锦绵答案了。
“看来,我此行不只找错了人,还看错了人!”说完,陆锦绵踏着高跟鞋走了出去。
噔、噔、蹬。
高跟鞋踩地尖锐的声音似在昭示着女主人的愤怒一样。
“呀,陆小姐出来了?哟,看着脸别扭得,一定是幕队不解风情,要不,陆小姐你有事找我吧我一定……”
陆锦绵气愤地把杜白推开,走到车旁打开车门。
车迅速地蹿走了。
见幕天鑫走了出来,杜白眼里闪着八卦,“你与人家陆小姐说了什么,能把好好的一个姑娘气走了?”
“去向上面申请,我们要接113队李思思的那个案子。”
“什……什么?”杜白两个眼睛鼓得大大的,不止他,队里所有的人都疑惑地看着幕天鑫。
“李思思那个案子可是结了的,再说113队查的案还需我们操心不成?”
“去要113队的案子,而且是已经结过的,不是给113难堪吗?这不是明着告诉天下,113这次办的案子不行吗?再说,我们的办案水平都不及113,他们精英都结案了,会有什么问题?”
“刚刚陆锦绵提供了些线索,我怀疑李思思这次的事件与上次在酒色辉煌逃脱掉的人有关联。”
听了这,大家马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