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西十五里一座山谷里,跋锋寒、徐子陵、寇仲在一道从山壁隙缝飞泻而下所形成的小潭旁喝水休息。
脱得赤条条的寇仲一头栽进深只及胸的潭水里,水花溅得潭边的徐子陵衣衫尽湿后,再在跋锋寒旁冒出头来,喘着气笑道:\"跋小子你说话倒漂亮,什么我跋锋寒何惧之有,不要忘记刚才便差点给人剁成肉酱,亏你还摆出这么不可一世的可笑样儿。\"
跋锋寒啼笑皆非道:\"你对我愈来愈不客气呢!不过我却感到挺新鲜的。因为从没有人以这种好朋友和不客气的语调和我说话\"
徐子陵正要接嘴,忽有所感,皱眉道:“似乎有两人在打斗。”
两人闻言,静下心来,跋锋寒道:“不错,好像是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
不等寇仲插话,三人已感受到一道似曾相识的剑气,急忙从潭中越出,往那道剑气的方向赶去。
萧容正行走在林中时,忽现警觉,只闻破空之声,尖锐狠毒,有使人心寒胆裂的威势。
突然一阵风不知从何处吹来,吹倒了一片野草,吹散了草丛之中的点点星火,也吹开了那片遮住了月光的浮云。
风起,月现,剑出!
锵的一声龙吟后,只见萧容腰间寒光一闪,一道森寒白光现于她手中,这道剑光在月光的照耀下,更加冰凉,更加不近人情。
她手中承影剑携风雷之势斜刺向来者左胸,攻中带守,守中有攻,这一剑攻守兼备,却又凌厉之极。便在此时,来者见状,拔转剑头,刺向姜萧容右肩,第二剑已发出。
萧容手腕一抖,剑身一颤,上一剑似乎还在剑上,突然招式一变,也指向了黑衣刺客右肩,这一剑依然是守中带攻,攻中有守,妙到巅毫。黑衣刺客心中一凛,只因为萧容这两剑中,竟然没有半分破绽,而且似乎他的剑路已经被对方看破。
两人一来一去,互相刺出二十多剑,可剑器却从未相碰过一下,但刺客每一次一剑刚出,萧容就能立刻变招,刺出跟他几乎一模一样的一剑,如同她已经洞悉了他所有心思一般。
萧容手腕一转,反腕握紧剑柄,突然出剑变为大开大合,其中又凌厉无比,长剑一挥一劈,已经化为了一片光幕。
这片光幕如此刺眼,刺客不知道,究竟是剑光如此耀眼,还是月光光辉明亮所致,不过他知道,自己已经要被这一片光幕吞没!
风再动,一片寒意遍布大地,缠绕在他的身上,几乎将他的血液全部冻住。
他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剑气。
他所经历过最冷的时候,都不如这一片剑气寒。
彻骨,深寒。
北风卷地都不足以形容这狂放又狂妄的寒风。
他在风中隐隐嗅到了属于剑的气息,有铁的味道,也有其他的味道,甚至还带着隐隐约约的血。
这一片风,似乎就是千万把剑,深深刺进了他的身体中。
而每一把剑,全部都是萧容的剑!
萧容先前所射出的几片树叶,已经被她凌厉剑气所碎开,化作碎片粉末,萧容再次挥剑,带起的风卷着那些粉末碎片,突然全部再次射向他,席卷全身。
这一下,无论刺客如何避开,都实在是避无可避,他无论如何身上都会中到这一招。
然后,剑气顿消。
萧容掌中剑已经垂落,面上毫无表情,那些射向刺客的树叶,也在靠近他身体前慢慢落下,到最后如同被微风吹上了他的衣服一样,是没反应都没有。
但是刺客知道,如若萧容没有撤力,到底有什么样的后果。
两人相视而立,先开口的居然是刺客。他笑道:“小表妹,武功大进啊。”
萧容在雪青色衫裙映衬下,更显得清纯秀丽,楚楚动人,笑道:“表哥武功也不弱呐。”这一笑,他只觉得花容烂漫,不可方物,不由心下柔软几分,心想:有个表妹倒也不错,他道:“有事可到长安寻我。
有人来了,我先走了”,飞身而去。
三人到时,只见萧容青衫独立,漆发金环,眸中秋水盈盈,轻启朱唇道:“呦,是你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