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睁眼了。”
时辰松开她,甘苏人缩着,缓缓睁开眼,一片亮堂。
看清眼前景象,甘苏张大嘴,惊讶地说不出话。
琉璃灯,沙发,电视,绒毯,楼梯,这儿是……
她觑向时辰,“这是你家?”
时辰颔首。
“面瘫,你回来啦!”彭越穿着睡衣从二楼跑下来,看见时辰对面站着的甘苏,又急忙刹住腿,大叫:“你怎么会在这里?!”
甘苏咽口水:“我也想知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时辰回头看彭越:“我带她来的。”
彭越从几米高的楼梯一跃而下,甘苏看着吓一跳。
他跑到时辰面前,摸了摸他额头:“你脑袋坏掉啦?你怎么能把她带到家里!”
时辰:“我们中蛊了。”
“什么?”
“寸斛。”
“咚”一下,彭越跳到了桌上,“哪里!你别靠近我!”
见他这样,甘苏嘴角抽搐。
时辰瞥他一眼,训斥道:“你坐下来。”
彭越跳下桌子,夹紧屁股挪动:“那你离我远点。”
彭越坐到沙发一侧,指着对面说:“面瘫,你坐对面,不准坐我旁边。”
时辰懒得理他,坐去对面,甘苏僵在原地,还没怎么缓过来。
彭越瞄一眼,“甘苏,你也坐对面,你们都离我远远远远一点。”
“哦……”甘苏和时辰同坐,她坐在沙发边缘,不愿靠他太近。
甘苏尽量冷静道:“我能先问个问题吗?”
彭越点头,“嗯,问吧。”
“我怎么来这里的,我一闭眼,一睁眼,然后就……”甘苏双手交握,掩饰自己的紧张和慌乱。
彭越瞪着眼睛看时辰:你怎么能那么带她来?
时辰:没开车。
彭越:那你也不能带她瞬移来吧!
时辰:那你想个更好的办法。
彭越噘嘴低下头,他们家在深山老林,现在又是晚上,真没有什么车愿意往这儿开。
时辰似乎不想解释这件事,彭越就帮他解释:“面瘫他……就有一点点特殊能力,比如带人从这儿咻一下去哪儿。”
甘苏扯扯嘴角,呃……好像科幻片。
彭越:“如果要认真解释,就是他操控着是时间,自然能在时间里肆意走动。”
甘苏更懵。
时辰开口打断两人:“午仓,你烧一下这个。”
时辰伸出手,露出手腕上的红绳铃铛。
“烧这个?”
“嗯。”
彭越小心翼翼凑近,用两指捏起红绳,甘苏觑着他的举动。
几秒后,彭越缩回手,吹着自己的手指,“烫,烫死我了。”
时辰观察着红绳,丝毫没有烧灼痕迹。
“那个是什么?我怎么烧不了?”彭越盯着红绳铃铛看。
“蛊链。”
彭越人向后一缩,拼命甩手,气呼呼说:“那你还让我摸!我这手不要了我!”
时辰面无表情思考,连彭越都无法烧断,看来这手链真的只能由施蛊人解开。
“午仓,你说我和甘苏能中什么蛊?”
“你和甘苏?”彭越不信,“你们中了一样的蛊?”
时辰抓过甘苏的手,拂起袖子让彭越看。
彭越收起不正经的模样,揉揉眼睛,认真道:“一模一样的蛊链。”彭越露出不自信的样子:“面瘫,你还是叫月姨来看吧。”
时辰:“明白了。”
时辰阖眼,心中呼唤着第十二个时的名字。
几秒后,风迷了眼,甘苏挡住眼睛,风停下时,彭越身旁坐了个温婉的女子。
甘苏睁眼,与亥月面对面坐着,两人同时露出惊讶的神情。
亥月困惑:“这位是……”
彭越:“月姨,她叫甘苏。”
亥月回忆着这个名字,恍然大悟:“甘苏……是那天你们提的那个……”
彭越捂住她的嘴,凑在她耳边说:“月姨,她已经忘记了辰缚的事情。”
亥月微微点头,示意明白了。
甘苏想继续听下去,可他们不讲了,她也不好意思开口问。
时辰直截了当说:“亥月,我和她中蛊了。”
亥月焦急:“你们中蛊了?什么蛊?”
时辰将红绳铃铛露出来,甘苏学着他,也伸出自己的手臂。
亥月怔愣,须臾她脸上露出为难,事情似乎不好办。
彭越摇她手臂:“月姨,你快说说。”
亥月扭头看他,“午仓,你说男女间,能中什么蛊?”
“不会吧……面瘫他没有那种感情啊……所以我刚才都没敢随便说……”
“午仓,情由心生。”
时辰:“亥月,到底什么蛊?”
“情蛊。”
“哪一种情?”
“男女之情。”
甘苏默默听着,中了情蛊是什么意思,她和时辰会怎么样……
时辰手肘撑在沙发扶臂上,指尖一下下轻戳太阳穴,思考后说:“亥月,正如午仓说的那样,我并无那种情感,所以这蛊对我来说,不痛不痒。”
亥月缓缓摇头:“时辰,我方才说了,情由心生。你既然会对万物生出爱护之情,对午仓生出兄弟之情,那对甘苏,就并非不会生出男女之情。”
时辰:“我不会。”
亥月望向甘苏:“那她呢?她是寻常人家的姑娘,爱慕是其本性,她如今同你中了情蛊,时间长了,她不会对你有男女之情吗?”
时辰语塞,他能保证他不会,可甘苏,他不能保证。
甘苏咬牙,这才开口:“请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亥月:“甘苏,你会死心塌地的爱上他。”
甘苏扭头看时辰:“爱上他?不可能!”
亥月垂眸:“施蛊者并非让你们一开始就相爱,一点一点,循循渐进,才是其最厉害之处。”
甘苏:“然后呢?”
亥月:“是蛊亦是毒,爱他,想与他厮守时,自然死心塌地,可一旦想离开,那便是万虫噬心。”
甘苏摇摇头,不屑一笑:“我不信。”
亥月浅笑摇头:“这蛊既然能上你们俩的身,就说明,你们之间,已经有人动情了,否则它根本无从下手。”
时辰和甘苏皆是一愣。
“解不开,断不了,只会越缠越紧。”亥月正色。
甘苏摸上自己的黑绳铃铛:“怎么可能,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这些……”
这些都不该存在啊……
时辰,彭越,亥月,她亲眼见到的这一切,背离了她的认知,根本让她说不出说服自己的话。
时辰:“那怎么解?”
“一个办法,找到寸斛,找到施蛊者。”
“蛊我不擅长的,施蛊者隐藏气息,施幻术,我无从下手。”时辰淡淡道。
亥月扭头看彭越。
彭越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月姨,你别害我啊!”
亥月浅浅笑:“时辰,他父亲既然用寸斛训练过他,他自然比谁都熟悉,蛊术从我这儿应该也听过不少,他肯定能帮你。”
时辰:“午仓。”
彭越扁嘴:“我怕寸斛啊……小时候它的蛊我中得多了……我现在看见它就怕……”
亥月:“时辰,我先走了。”
“月姨!”
亥月就那么在甘苏面前消失,甘苏惊愣,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时辰看彭越:“午仓,怎么快速找到寸斛?”
彭越双臂环胸,抬下巴撇嘴道:“那就得看你们两个啊,以身犯险。”
甘苏:“什么意思……”
“你们先卖力的爱上对方,寸斛是种会吸食中蛊人情爱的蛊,你们散发的爱越多,它肯定离你们越近!”
时辰起身,绕过沙发,准备上楼。
彭越:“我说真的呀!”
时辰:“继续想,除了这个。”
时辰上楼,留下甘苏和彭越二人在客厅。偌大的地方,两人相看无言,甘苏低下头,琢磨着她要怎么回去。
甘苏随意开口:“午仓,还有别的办法吗?”
“你叫我什么?”
甘苏一怔,她刚才喊了他什么?
“我……”甘苏抬头看他。
彭越眯眼瞧她,“甘苏,你不会是……”
甘苏等着他说下去,彭越却摇头,“没什么,办法我继续想,想到了告诉你们。”
甘苏又问:“彭越,我怎么回去?”
“我等会儿送你。”二楼传来时辰的声音。
彭越笑着点头,耸肩指着楼上,“他送你。”
甘苏:“……………”
她现在最不想跟时辰呆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