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楼吃过饭,艾怜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听乾亦霄讲故事,“我在山道上碰上了一堆劫匪,正准备上前全杀了他们,没想到此时忽然出现一姑娘,坐在马车里,身边有一群侍从……”
艾怜摸着肚子的手慢慢停了:怎么这个故事听着有点儿耳熟?
乾亦霄盯着她的眼睛,接着道,“姑娘派侍从把那群山匪杀的杀,放的放,然后妄图寻求我的信任,我不领情,她还要杀我……”
艾怜听的头皮发麻,“好了好了!”这个故事后面的内容她应该就不用听了吧,杀来杀去的,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谁知她刚说完,乾亦霄果真就停下来了,艾怜正在捂耳朵,没想到他会这么乖,一时间愣住,“嗯?”乾亦霄看了她许久,才叹了口气,慢慢笑了,“算了,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
艾怜:我也不知道啊!
“就是想让你头脑清醒点,不要这么轻易相信别人。”乾亦霄想到那个秦羽,就觉得自己内心多了点儿不爽,刚刚讲这个故事也是想提醒艾怜,别以为人家救你就是想帮你,有的是那种算计和阴暗的事情会发生,所以她不要每天乐呵呵的不懂防备。
但是看着艾怜一脸懵懂,无忧无虑的样子,乾亦霄心里又软了几分,语气凶巴巴的重复了一遍,“你只要相信我就够了,别去信别个什么秦公子梁公子刘公子的!”
艾怜站起来,她吃的浑身懒洋洋的,根本没仔细听,所以就连“秦公子”都没入耳,直接敷衍道,“嗯嗯哦哦可以哈哈哈知道了。”
乾亦霄:“……”
两人重新回了店铺,处理好店铺的事情之后,再一起回家。这期间两人一直在一起,乾亦霄不知怎么的想起来艾怜之前跟自己形容的观察微表情起来,他定了定神,试着去看艾怜现在是个什么心情,没想到刚转头,就发现艾怜跟自己看了个对眼。
“你看我干嘛?”艾怜率先质问道。
乾亦霄死鸭子嘴硬,“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的?我看这花这草这鸟儿天空我都不乐意看你。”
虽然知道乾亦霄是在害羞,但是艾怜还是差一点被对方的傻瓜行为给气笑,忍不住骂了一句,“幼稚鬼!”
“喂!”乾亦霄又炸了,早把什么微表情给抛到了九霄云外,“你怎么总说我幼稚!那到底是个什么?”
按理说情绪这么激烈的时候,应该会泄露一点点感情,或者说自己的真正想法,然而艾怜观察了很久,也仅仅只是看到了一张微微动怒,甚至还有些委屈的面庞。她不禁感到奇怪,“你确定你没有学过微表情?”
“没有。”乾亦霄的情绪又被艾怜牵引了过去,没有那么激烈了,他甚至显得有些安静,抬头仔细想了想,“我只知道,不要太多的表现自己真正的想法给别人。”
不管是好的坏的,喜悦的伤心的……只要别人看不出来,他就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是谁教给自己的?他忘记了。
“我想学你的察言观色之术,这一点很有意思,方便我回家之后,把我的家事给解决掉。”
其实是为了巩固政权,那群该死的大臣们天天都阴阳怪气,没有什么见地,就知道挑刺,他要不是心胸广阔,还知道什么叫做人才难得,恐怕早就不顾一切先处置了再说。
不过即使是这样,乾亦霄也很难搞清楚自己到底是真的想跟艾怜学习察言观色,还是单纯的想看艾怜是怎么观察自己的。
“好吧,那我们回去了之后再说。”
艾怜应下来了,同时在心里面感叹了一遍乾亦霄真是个小可怜,爹不疼娘不爱的,估计也只有自己会留他一口饭了。
然后到了家,艾怜就把自己刚刚答应别人的话给忘到了九霄云外。她困得要命,因为日头太晒,还有点上头,虽说有乾亦霄扶着,但是男女授受不亲,她在外面也尽量少跟乾亦霄有接触,免得被人污蔑。
而且打心底里,艾怜就没有把乾亦霄说的话放在心里,她觉得乾亦霄就是个一时兴起,自己不必认真。大少爷对什么事情的兴趣应该不会长久,也就是觉得好玩罢了。
艾怜脚步虚浮,去了自己的房间,正要进去,没有想到身后忽然响起来乾亦霄的声音,“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这一声一下子把艾怜给吓醒了,“什么打算?你是指哪方面的……”她莫名有些心虚了,可能因为来到异世不久,虽然事情都在按部就班的做,可没有什么实在感吧。
犹豫了一会儿,乾亦霄也没有说其他的话,看起来好像也在思考什么该不该说的,艾怜觉得气氛过于沉闷了,不说点儿什么有些尴尬,“也没有太多别的想法啦,但是我现在应该会把心思放在我腹中的孩子身上,我想努力给她(他)营造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这样子……”
艾怜仔细想了想以后,好像也没有什么可说的,“这样子以后我会良心安稳一点吧。”毕竟她已经尽全力了,来到这里,谁也不欠。
乾亦霄却是没想到她会提到孩子。
“那你,”他罕见的小心翼翼,追问道,“那你是否会去寻找孩子父亲,他……”
乾亦霄还没说完,艾怜就冷笑了一声,“呵。”
原主为什么会死?还不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孩子父亲,要是让自己去找他,还不如削发为尼,再说三宫六院,礼不可废,她又不惦记皇位,找什么找。
艾怜当然不会把自己这些大逆不道的想法往外吐露,她懒洋洋道,“我好困,先进去了。”这回倒是一点情面也不留,直接丢下对方离开。
乾亦霄只能住嘴,他这才意识到艾怜其实并不想让孩子父亲知道孩子的存在,如果她真的贪慕虚荣,自然会知道自己肚里的孩子是多么大的一个助力。
但是她没有想过,甚至想逃开……乾亦霄的心情沉郁下来,不明白自己这种既是不满,又是欣慰的情绪到底从何而来,就好像自己分成了两半,一个身份真的因为自己的另一个身份在纠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