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闻言惊住,看向厉沉暮。
男人凤眼微眯,剑眉斜飞入鬓,高挺的鼻梁,五官线条如雕刻,是极出色的一张脸。
“谁说我怕卫家?”她神情有些紧绷,被这张脸诱的有些恍惚,这是世间最坏的男人,总是姿态慵懒,好似万事万物都不上心,待诱惑到猎物之后,就会伸出最锋利的爪子,生吞活剥。
她也被他吃掉过,后来不过是剩了点残渣,又坚强地活下来了。
厉沉暮双眼幽深,凑到她耳边,低沉诱惑地开口:“阿福,那一夜你做的很好,抓住了我就等于抓住了南洋大半的权势,别说卫家,以后,你谁也不用再害怕。”
清欢身子一哆嗦,推开他,站起身来飞快地上楼去。
她一口气跑到卧室,大口地喘息着,脸色发烫,那一夜的疯狂,她只记得片段。
只一瞬间的恍惚,清欢便恢复了几分的清明,神情恹然黯淡起来,这世间男人皆薄情寡义,翻脸无情,他再好,她也不会再要了。厉沉暮见她撒手跑开了,也不在意,男人垂眼,凤眼里是一片深浓的暗色,在瑞士的圣莫里兹,他躺在冰天雪地里,天地间静的只剩下他的呼吸声。
他无法控制自己去想她,可每一次面前闪现的都是少女寡淡无欢的面容,她沉静孤僻地光脚坐在阳台上,眺望着远方,像是一只垂死挣扎的蜉蝣。
时至今日,他终于肯承认,是自己毁掉了原本可以快乐成长的阿福。
他这一生狂妄自负,伦理世事皆不入眼,在见证父母婚姻的失败,人性的自私丑恶之后,性情越发冷漠孤僻,他无法追溯当年,是因为喜欢她而靠近她,还是因为厌恶她而残忍地开始了那个游戏。
只是如今,他希望她能安静自若地在他身边,能一直在他身边,她失去的那些,他都会为她找回来。
男人沉思之间,去而复返的肖骁进来,低低地说道:“厉少,谢少将说明天来南洋。”
厉沉暮挑了挑眉,点了点头,淡漠地说道:“明天你去接他,直接来厉公馆。那胖子,砍了双手,废了人,送到帝都去,余下的由谢家人处理,卫媛媛之前犯的那些事情,随便挑几件出来,送进去,这几年我都不想看见这女人。”
送去监狱几年,卫家大小姐基本就是废掉了,她一个千金大小姐进了那吃人的地方,不疯也会变得痴傻。
“卫家那边肯定会找厉晋南。”肖骁低声说道。
厉沉暮勾唇一笑,凤眼里闪过一丝的幽深冷意,淡淡的说道:“这不是谢少将来了吗,厉晋南想伸手也难。”
肖骁眼前一亮,谢家少将大人这个时候来南洋,分明是带着歉意来给厉少交代的。
卫家的事情算是铁板钉钉了。
谢惊蛰是第二日午后到了厉公馆。这一次不是秘密出行,随行的都是昔年军中的精锐,各个精明干练,目光犀利。自谢惊蛰卸任之后,一些出生入死的下属便也退役,谢惊蛰住小木屋,他们便在附近做起普通人,融入市井生活里,撵都撵不走。时间久了,谢惊蛰也就随他们了。
算起来,谢惊蛰这六年前,总共两次出帝都,来的都是南洋。这些心腹们便都将希望的目光看向了厉公馆,希望厉少能说得动少将大人,治好双腿,不说重拾军中荣耀,哪怕是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也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