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惊蛰在病房里呆了一会儿,见迦叶吃了药便昏睡,神志受创不轻,又是忧心又夹带着一丝的放心。
催眠的后遗症没有完全的显露出来,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突然恢复记忆,男人倒是宁可她日日昏睡,让他先腾出手来收拾催眠事件的幕后人。
爽子轻轻敲了敲门,男人出来,见司迦南的心腹陆成一直守在外面,就算陆成去休息也会换人把手。
谢惊蛰对此算是放任自流,惹怒了司迦南,来帝都将迦叶强行带走又是麻烦。
谢惊蛰见爽子欲言又止的模样,示意他进一边的休息室交谈。
“廖医生的背景查出来了,他明面上是被一对美国老夫妻收养,从小带到美国生活,实则那对老夫妻并不富裕,这些年来他成长的过于顺风顺水,无论是资产的增长,还是名声的积累,都不像是一个人的力量,像是开了挂一样,就好比他在美国获得了多项专利回国一样,短短几年时间就成了帝都最负盛名的精神科医生,没有金钱背景是不可能达到这个程度的。”爽子将调查到的疑点说了出来。
帝都不同于其他的城市,想在这边闯荡出名声不难,难的就是短时间内力压众人,一枝独秀。
谢惊蛰垂眼,长长的睫毛暗影落在茶色的瞳孔上,一言不发。
“我们调查到他这些年有个账户的资金来往异常,顺藤摸瓜查到了一个叫做李铭的人,这个人的身份背景很复杂,常年混迹黑市,是个国际掮客。这个李铭行踪不定,不过我们已经查到了他的位置。”
“那个叫李铭的人,抓了直接审讯,然后派人去搜查廖医生的住处,并且以此视线范围以内的空房子全部调查一遍。”男人眼眸半阖,低沉冷酷地说道。狡兔三窟,廖医生被困在医院的同时,他的房子就被控制了,里面有价值的东西定然没有时间来转移,若是跟他预期的一样,他必然会有第二个窝,可以直接观察到自己房子,常年空置,若是运气好的好,没准还能抓到一两个相关的人。
原本谢惊蛰也没有将视线盯在这位廖医生身上,实在是他过于急躁,对迦叶表现出了一种超出医生对病患的兴趣。
爽子点头,飞快地带人去执行,到了傍晚时分不仅抓到了李铭,顺带的在廖医生的公寓视线范围内挨个搜查空置的房子,最后抓获了两个人,对方不仅有一整套的监视工具,还携带枪支,可算是抓个现行。
至此这位廖医生的身份已经铁板钉钉地洗不白了。
“少将,人都控制了,带回了军区,粗粗拷问了一遍,信息量实在是惊人,您最好是亲自过来一趟。”爽子急切地说道。
医院这边到底是人多眼杂,不适合他们的人员出现,以免引起恐慌。
谢惊蛰见有了收获,面容没有露出半点的喜色,沉稳地点了点头,吩咐将廖医生也带回军区,然后进了病房看迦叶。
迦叶中途醒了一次,只短暂地清醒了半个小时就继续昏睡了。
好在好几个医生的说辞都一致,说现在的睡眠对她的精神恢复有极大的好处,输液里也有一定的安神成分,昏睡是正常情况,这种情况大约持续三四天时间病人就能恢复七七八八。
谢惊蛰虽然都知道,但是心还是有些悬。
男人定定地站在病床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俊美冷毅的面容透出几分的不安,就这样看着她近半个小时,才依依不舍地起身去军区审讯。
密不透风的审讯间里,廖医生已经被饿了整整一天,一天一夜没睡,男人的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情况与他设想的一样,谢惊蛰早些年在西南军区,就是以手段狠辣闻名,更何况这些年的沉淀,只怕手段会越发的厉害,这类人群比较谨慎自负,只要心里有一丝的疑虑,便会追查到底,是他有些大意了,不过是提前给司迦叶催眠,就被他无理由地盯上。
这男人简直丧心病狂。
廖医生扶着鼻梁上的眼睛,整个人透出几分的焦躁不安来,军区的那些手段他是知道的,虽然自己精通催眠,精神力强大,逻辑缜密,但是若是一直被困在军区也不是一件好事。
廖医生想对策的时候,就见审讯室的门被打开,带着肩章的男人走进来,面容冷峻,坐在他对面,冷淡地说道:“廖卫昌是你真名吗?”
谢惊蛰是看完另外两个审讯室的审讯过程才过来的,男人将手上的厚厚资料丢在桌子上,茶色的眼眸犹如利剑一般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眼前的这位廖医生。
出身名门,满门勋贵,年少成名,一路扶摇直上直至成为今日的军区少将,谢惊蛰每一步走来稳打稳扎,男人有资格高姿态地审视任何同龄人。
“是我真名,我清清白白一个医生,你们到底想要关我到什么时候,我要求找律师。你们军区的人都枉顾法律人权吗?”
廖医生愤怒地说道,由于饿了一天一夜,声音没有什么力度,他的要求被谢惊蛰直接无视了。
男人勾唇冷笑,今天他有足够的时间来跟他玩这一局游戏。
“廖医生都进了军区审讯室了,还以为自己是清白的?”谢惊蛰冷冷地说道,“律师怕是帮不上你了,毕竟你犯的罪,行同叛国。”
廖医生瞳孔猛然一缩,表情阴冷了几分,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怎么可能,难道他的身份暴露了?这不可能,八年前的爆炸案,他没有参与,他是隐藏最深的那个人,他的一切资料都不是伪造的,谢惊蛰怎么可能会发现他的身份?
“当年事发时,你才十岁吧。”男人今天破例想抽烟,垂眼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地抽了一口,茶色的眼眸半眯,淡漠地说道,“拜你们所赐,我那年八岁,父母皆亡。”
谢惊蛰今天过来不是为了审讯,因为这个男人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该死了,改头换面去了美国,卷土重来,也不过是螳臂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