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迪鲁尖叫一声,就像一条肮脏的虫子在地上扭动,“不……你才是…”
他的话没说完。我们谁都没想到斯内普能有那么快的动作。
一道金红的火焰从纤长的魔杖尖射出,那可鄙的东西向后一仰,不省人事了。
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黑袍男巫的脸上。
斯内普紧绷的黄脸阴森可怕,嘴巴咧开露着牙齿——是我见过最躁郁扭曲的样子。
但看上去竟然不那么的令人厌恶。
那是一种大仇将报的咬牙切齿。
“你干什么,西弗勒斯?”西里斯用一种极端厌恶的眼神瞪着他,嘴里嘶嘶道。
斯内普同样死死瞪着西里斯,像是极不情愿的缓缓撂下了魔杖。“你闭嘴吧布莱克。”
很难说正在对视的这两张脸上哪一副带的仇恨更多一些。
校长先生分别示意了一下,于是黑袍教授和麦格教授都起身先离开了办公室。
西里斯看上去很不自然。“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我是你的教父。”
“嗯,我知道。”哈利说。
“是这样……你的父母指定我做你的监护人,万一他们遭遇不测……”疲惫而坚毅的嘴角轻轻抿起,“当然啦,如果你想和你的姨妈和姨父住在一起,我可以理解,但是…嗯……考虑一下吧。如果你想要一个…一个不一样的家……”
哈利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跑到西里斯面前,“什么——跟你一起生活?离开德思礼家?”
西里斯的样子比此刻的我还惊慌,他马上说:“当然,我想你不会愿意的,我能理解,我只是觉得我——”
“你糊涂了吗?”我看不到哈利的表情,只能听出他嗓子几乎比西里斯还哑,“我当然愿意——我当然愿意离开德思礼家!你有房子吗?我什么时候可以搬进去?”
“你愿意——?真的?”
“是啊,我真的愿意!”
西里斯干枯的脸上第一次绽出真正的笑容,恍若突然年轻了十岁,一瞬间,我一下能看出他年轻时的样子了。
“那么,你是要带着凯西来咱们家住吗?”
——我的手还在哈利那里没有被放开,他起来的时候忘记了。
屋里忽然回响起一片揶揄的笑声,哈利红着脸松开了我。
福吉被请了过来,两个傲罗押走了昏迷的佩迪鲁。
矮胖的部长情绪激动地保证要为西里斯洗清罪名。
他带着一种很灰败的表情离开了霍格沃茨,并带走了所有的摄魂怪。
庞弗雷夫人给西里斯做了仔细的检查,并无大碍。
校长先生又一次提供出了八楼的神奇房间,好让他有个休整的空间。
而且邓布利多教授认为,这种激动人心的好事情可以暂时免除我们的其它日常,于是当西里斯再次出现的时候,我们一起向城堡外开阔的场地上走去。
我看着晨曦染亮云层,然后照亮每个人的头发。
西里斯和哈利的黑发,莱姆斯过早花白的两鬓,罗恩和赫敏火红与棕褐的后脑勺。
西里斯忽然回头,“凯西。”
我笑着跑过去,“恭喜你,先生。”
被我尊称的人伸手作势揉我头发,“你叫我什么?”
“西里斯!”
——早已相处了一个多月的我们之间从无隔阂。
“凯西,你妈妈是纳西莎?”
我诧异地抬头看向男巫深灰色的眼睛,“是啊。你认识她?”
西里斯露出一个有点孩子气的笑,干瘦但有些血色的脸上闪过一点玩味。“她是我的小堂姐。不得不说,你和她非常像。”
我从未听过有人这样说过,毕竟我和我爸爸像极了。
“真的?”我扬着下巴抿嘴,“我妈妈出嫁前姓布莱克?”
——就像他实在没忍住似的,西里斯的手还是覆在我头上揉了揉,“是的,”他很温柔地说,“凯西,你看上去真是和她小时候太像了。”
遵照医嘱,西里斯在饭后散了会步后就得休息了。他去医疗翼静卧,莱姆斯带我们回城堡。
另外三个伙伴去赶他们的课。分别后走出很远我还能听到罗恩的惊叹,“火弩|箭真的是他送给你的!”
这夜想必他受的震动不比哈利少……现在这样有精力,看来没什么大碍了。
我和红发姑娘汇合,去上我的草药课。
斯普劳特女士看到我修理的枝叶,给格兰芬多加了二十分,我惊讶地看向她时,她冲我眨了眨眼。
——啊呀,教授们都知道这个好消息啦!
晚饭时间前,邓布利多在礼堂里让所有人安静下来。他宣布了西里斯的清白身份!
这个轰炸性新闻使人们哄乱起来,我甚至听到了有关于邓布利多教授是否老糊涂了的置疑声。
但是,当西里斯和哈利两个人一起走进礼堂大门的时候,所有窃窃私语都停止了。
西里斯披着一件墨绿的斗篷,扶着哈利的肩膀慢慢地走进礼堂,脊梁骨直得像一棵白桦树。
罗恩、赫敏、金妮和我,拼了命地鼓起掌来,带动着不明所以的格兰芬多长桌,接着调动了整个大厅。
邓布利多率先举起酒杯,“敬小天狼星·布莱克!”
当然,我看到蝙蝠教授的脸色黑如锅底,斯莱特林长桌还是很安静的。
第二天,预言家日报所有版面都报道了这个翻盘的消息。真正的叛徒终被绳之于法。
蒙冤十二年的英雄,终于归来。
已经是一周之后了。我觉得西里斯足够承包这下半年的所有话题。现在他依然是个热点,每个人都对他的传奇津津乐道。
他回到了魔法部,依旧是一位法力高强的傲罗。
现在哈利在早餐时也能读到家里来的信了。
我看着雪白的海德薇站在哈利刚抢到手的白面包片上歪着头,用乌溜溜的圆眼珠和我对视,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的教父在他的申请表上签了字,他可以去霍格莫德村了。
西里斯也给我写信,他提到,如果我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去布莱克老宅玩,他随时欢迎。
真是……太好啦。
卢平教授的状态似乎也因为老友沉冤得雪而好了起来,双颊渐渐丰满了一些,看上去不那么干瘪了。
一切都向明亮的方向前进,我举起面前的芒果汁,向海德薇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