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周新的王府,位于汴京城内的东大街上,南边临着汴河。
东大街沿着汴河而建,除了七王的王府之外,还有不少伯爵和侯爵家的宅子。平日里,街道东西两边的入口,以及汴河的堤岸都有士兵巡逻看守。
七王府的门前,同样是重兵看守,守门的护卫各个面色冷峻,气势一如门前左右两座石狮子。
哒哒马蹄声中,一匹快马来到了王府门前,马儿还未停稳,马背之人便飘身落下,将缰绳递给了一名护卫。
那护卫接过缰绳之后,和门前几名护卫一样对着那人低头行礼。
那人径直冲入王府,没正眼看任何一名护卫,也没和任何护卫打招呼。
进入王府之后,好一阵后,那人才见到了七王。
“王爷!”那人先是毕恭毕敬地对着七王行礼,然后才接着道,“启禀王爷,今日皇孙亲自去了一趟神刀阁,离开神刀阁后,又去了外城黄花巷里的那间宅子。”
“可有打听到他去神刀阁都做了什么?”七王周新问道。
“神刀阁内高手如云,小人不敢进去。”
七王皱着眉头,陷入沉吟,半晌后才喃喃说道:“听说这个叫叶飞的,不久前才成为万帮盟的盟主,据说如今江南一带的武林势力,都已在他掌控之中。”
“此番他进京,有可能不日就会成为刀神杨拓的女婿。在汴京,无论是武林世家还是绿林帮派,全都是以刀神马首是瞻。若那叶飞真的是太子和皇孙那边的人,那么东宫那边来说可是如虎添翼!”
“王爷,”那人小声打断了七王,“小人安插在万帮盟内的人,几日前正好随着那个叫叶飞的来了汴京,他似乎对一个人很感兴趣。”
“何人?”
“武昭院内名为姜河山的教头。”那人回答。
“那你可有打听到,那叶飞为何要派人盯着此人?”七王又问。
“那叶飞嘱咐过,但凡那姜河山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在第一时间告诉他。若是小人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打算杀人。”
“哦?”七王咧嘴一笑,“武昭院的教头可是朝廷命官,杀朝廷命官可是重罪呐!”
......
傍晚时分。
在汴京城内城转了一圈后,叶飞和杨依依回到神刀阁。
还没进入神刀阁的门,叶飞便被告知,说是有位自称是他父母昔日的故知来找他,此刻正在偏厅里等着他。
听了此事之后,叶飞颇为诧异,不知道他父亲母亲在汴京城内竟还有故人。
于是带着好奇,他和杨依依来到了神刀阁的偏厅。
一入偏厅,便见到一个妇人坐在椅子上,穿着鲜艳,模样端丽,风韵犹存。
“大娘,我便是叶飞。”叶飞对着那妇人说道。
那妇人当即起身,激动不已,她走到叶飞面前,围着叶飞转了一圈,一边打量,此间两次用手握着叶飞的胳膊。
转回到叶飞面前,那妇人已是两眼通红,“瞧哥儿这眉眼,可真是像极了你母亲,身段却与同你父亲一样高挑挺拔。”
“呃,大娘,你认识我父亲母亲?”叶飞问道。
“哥儿,我与你母亲从小便认识,情同姐妹,难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嘛?”那妇人哭着说道。
说罢,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条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又接着道:“这也不能怨哥儿,哥儿那时候还没开始记事。”
“大娘你姓龚?”叶飞疑问。
见那妇人点头,叶飞颇为震惊。他没想到,姜河山的妻子龚氏居然会主动找上门来。
“哥儿,难道你想起我了?”龚氏喜出望外道,目光真诚。
叶飞摇了摇头,“没想起大娘,倒是小时候常听母亲提起过大娘。”
“是嘛?”龚氏突然用手抓住了叶飞的手腕,“你母亲都说了些什么?”
“母亲说与你从小便认识,情同姐妹,即便后来你们二人都成了亲,依旧没少往来。直到后来大娘家中遭了变故,改嫁到了汴京,才渐渐没了联络。”叶飞说道。
叶飞这一席话,惹得龚氏又是泣不成声。好一阵后,她才抽抽搭搭着说道:“那时我和你母亲断了往来,就是想彻底断了那痛不欲生的过往。谁知没过几年,你家居然遭到了,更大的变故,你父亲和你母亲都。”
龚氏哽咽住了,眼泪再次哗哗而流。
叶飞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杨依依,一脸苦涩和无奈。杨依依无奈一笑,若不是早上听叶飞说了龚氏曾在其身上埋下五根针,她估计会被龚氏的眼泪所打动。
若当年那件事是真,再看看眼前的龚氏,杨依依打了一个激灵,觉得有些可怕,真是人心隔肚皮。
见龚氏哭得愈发厉害,叶飞不知所措。不得不说,龚氏突然来访,完全是在他意料之外,所以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
不过,仔细想想,若龚氏真是忍心往孩子体内埋下五根针之人,必然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也不会轻易乱了阵脚,敢来见他也不奇怪。
顿了顿,叶飞扶着龚氏坐到了椅子上,握着她的手缓缓说道:“你与我母亲情同亲生姐妹,我应该喊你一声姨娘才是。”
龚氏微微一愣,然后破涕为笑,伸手捧着叶飞的脸道:“那是自然。在我心里,你可是如亲生儿子一般。”
“太好了!”叶飞眼中也泛着泪光,“除了舅舅之外,我终于又多了一位疼我爱我的长辈。”
说罢,一行泪从叶飞眼中落下。
见此情形,一旁的杨依依惊得呆了,没想到叶飞这逢场作戏的功夫居然完全不输龚氏。
好在知晓了其中内情,否则还误以为二人真是因为相认而喜极而泣。
抱着哭了好一会后,叶飞才和龚氏分开,他坐到了龚氏的身旁,紧紧地握着龚氏的手问道:“姨娘,不知你是如何得知我到了汴京,借宿在这神刀阁?”
“我家那死鬼告诉我的,”龚氏说道,然后凑近到叶飞面前,压低着嗓子接着道,“你应该知晓,我后来改嫁了,那死鬼你应该见过。”
“我见过?”叶飞故作惊讶,“姨娘你莫要说笑了,我来汴京不过数日,见过的人屈指可数。”
“那死鬼叫姜河山,武昭院里教刀法的教头。”龚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