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城北边的一座荒凉萧瑟的宅子里。
柱子褪了色的亭子内,一中年男子正怡然自得地喝着酒,嘴里边不停地哼着小曲。
亭子所处的池塘上,长满了水草以及凋敝的荷花,在那之上,是密密麻麻的蚊虫,发出嗡嗡嗡的声响。
忽然间,那中年男子停下了哼曲,因为有人来了。
“行自如!”中年男子睁开眼不悦道,“你不是说,你不会干涉今日之事嘛?”
笑了笑后,行自如坐到了中年男子对面,“我来,是为了讨要一杯酒喝,与此同时,来看你的笑话。”
“我的笑话?”中年男子愈发地不悦。
“活了几百年,却斗不过一个毛头小子,那还不足以遭人笑话嘛?”行自如道,然后拿起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见行自如喝下了一杯酒,中年男子无奈道:“你还真是不客气!”
“跟一个将死之人,讲究什么客气!”行自如回应。
中年男子冷冷一笑,“只要你不出手,整个芙蓉城内没人能杀得了我。”
行自如摇头叹气,“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如此浅显的道理你还是不懂。昨夜你我初次见面时,你心里必然觉得,只要我不出手,就没人能够破你的天罡五行阵,可最终呢?”
“看来你对那姓叶甚是看重。”
“看他也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剑圣回应。
“说罢,”中年男子拿起杯子,往行自如的杯子里倒了酒,“你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几杯酒,更不是为了笑话我。”
“我想问问关于隐天的事情,”剑圣解释,“为何你们这些人各个都能活几百年,长生不死,还有你们隐天的头儿究竟是何方神圣?”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那就加入我们隐天。”
行自如举起杯子,喝下了一杯酒,然后摇着头道:“老天一向公平,你们能长生不老,必然会付出什么代价;而这个代价,便是你们听从于他人命令的原因吧。否则像你们这么一个个心高气傲,恃才傲物的老家伙,怎会甘愿听命于他人?”
中年男子哈哈大笑两声,“你只说猜对了一半,长生确实要需要付出代价,只不过我们之所以会听从于组织的安排,而是因为我们有所求。”
“求什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不觉得此话甚是荒谬?”中年男子问道,“这世间本该众生平等,凭什么有人生下来就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有人生下来却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凭什么他皇帝老儿就能坐拥江山;而有些人家却世代为奴?”
“你此话说的没错。”
“这就是我们隐天存在的理由,”中年男子道,“这也是我们隐天不得不存在的理由。”
“可你们所作所为,似乎与你所说的背道而驰。”行自如讥笑道,“他皇帝老子和那些达官贵胄坐拥权势,鱼肉万民,可你们隐天又何尝不是霸占江湖,并且将手伸向各国庙堂?不惜通过挑起内乱和发动冲突,穷尽各种手段来维持你们的权势。”
“若不是如此,怎能制衡各朝各国?”中年男子反驳。
行自如坚决摇头,“非也,非也,你们分明就是利益熏心,为了一己之私。”
“道不同不相为谋!”中年男子恼羞成怒道。
行自如愤然起身,“我行自如已年过花甲,活不了多少年了。自三年前得知叶飞的死讯之后,我一直在考虑着,要不要在临死之前为这江湖以及天下苍生做些什么。”
“如此说来,你还是打算插手今日之事了?”中年男子问道。
“今日有人会杀你,我就不动手了!”说罢,行自如起身,出了亭子,也离开了这个院子。
等到行自如走后,中年男子紧攥拳头,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
行自如刚才和他的那番话,如一根针扎进了他的心里。事实上,这些年来,他也曾有过怀疑。
行自如走后没多久,中年男子的酒还没喝完。
又有人来了。
看了一眼那人之后,中年男子道:“赵佑川,你比我想象中来得慢一些。”
赵佑川冷哼一声,然后走到亭子里坐下。
看到摆着两个杯子,赵佑川道:“看来有人来过。”
“行自如来过!”中年男子回答,“他向我说,不会插手此事,所以我死不了。”
赵佑川笑了笑,问道:“阁下精通奇门布阵,不知道算命的本事如何?”
“听说你算命很准,”中年男子道,“当初你便是凭着这算命的本事,才坐上了国师之位。”
赵佑川掐指算了算,叹道:“贫道刚才给阁下算一算,阁下活不过今夜。”
“是嘛?那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中年男子道。
“贫道知道,阁下通过奇门五行阵法,将自己的气劲溶于这天地之间,以此达到与天地之气相通,可借天地之力将自己立于不败不破的境地。”赵佑川道。
“没想到你对奇门之术颇为了解。”
赵佑川摇了摇头,“这可是师尊当年所教,此乃昆仑古派禁术,若是贫道没猜错的话,阁下应是崆峒派的某位祖师爷吧。”
“没错!”中年男子承认,“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很好奇尊师何人?”
犹豫了一下后,赵佑川才道:“昆仑派,无边道长!”
“果然是他!”中年男子若有所思道,“这阴阳五行内力,便是他所创吧?”
赵佑川点头,“师尊曾言,若想除掉隐天,凭内外双修和纯性功法,是无法打败你们这些已经将各类功法练到极致的老家伙,只有在功法上推陈出新,方才有希望,于是便有了阴阳五行功法以及我们阴阳派。”
“这些年,我们可一直在找他、以及那几个被他用禁术借尸还魂重生的昆仑派弟子,可直至今日都没能找到他。真是没想到,线索居然在你这里。”
喝了一杯酒后,赵佑川挥了挥自己的拂尘。。
“师尊还说,要破前辈这奇门五行阵法便不难,只要以五行相生相克之理即可。”
说罢,赵佑川朝着空中挥了挥拂尘,一团火光流出,跃向深邃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