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商枝反驳林辛逸,“他是外伤所致失血过多休克。”
皮肤苍白,冰凉,花斑,严重心脏过缓,这都是失血性休克的特征。
而对应治疗方法便是止血,输血,保温,气体通畅。而长时间的失血,水份流失过多,需要补充液体。
如今这种情况,除了止血,保温,其他补充血液与液体,条件都不允许!
商枝头大,她却并未乱了阵脚,冷静自持的吩咐林辛逸,“你去拿稻草烧灰。”
“我去,我去!”李大婶什么都不懂,商枝严谨的态度,令她愈发胆战心惊,连忙抽出一捆稻草烧灰。
商枝抓一把草木灰撒伤口止血,伤口太深,草木灰根本没有凝血。
并且,他的情况越来越危急,烧炕给他保暖,时间长不说,又怕搬动过程造成第二次伤口崩裂。
现在血止不住,不能输血,连保暖都困难。
商枝心里着急,额头渗出汗水,难道就不治了?
在场无人比林辛逸清楚伤患的情况有多危急,而他看着商枝眼底的焦虑,“你尽力便是,治不治得好,听天由命。”
商枝抿紧唇,“我能治,条件不允许。”
林辛逸理解,药材便十分的匮乏,“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红参,我需要红参!”只是这味药太贵重,寻常人家根本没有。
林辛逸医馆中有,来去耗时太长,只怕拿回来,人已经彻底没气儿。
“我有!”
闻讯赶来的陈族长,正巧听见商枝的话,派陈耀宗回屋取红参,那是他做县丞的女婿孝敬的。
商枝松一口气,让人拿两床棉被过来。
“小逸,你给他渡气。”
“我?”林辛逸手指着自己,瞪大了眼睛。
“少废话,快点!”
林辛逸苦着脸,眉头打结。在商枝催促下,使劲吸一口气,闭着眼睛对准伤患的嘴巴吹气。
商枝按压他的心脏,一刻钟过去,刘婶子抱来棉被,给他盖严实。
陈耀宗取来红参,商枝头也不抬道:“研成末。”
等喂伤患服用下去,商枝擦了擦汗,微微喘着气,扶脉。
众人屏息静气。
“咋样了?能救活吗?”有人问。
“商丫头能从阎王手里头把狗娃抢回来,这普通刀伤能难住她?”
“嘁!她在逞能!林小郎中都说是绝脉。绝脉是啥?死人!她想耍威风,专捡着要死的人治,我看她这回得栽跟头!”
林辛逸心里没底,他呸了两下,擦嘴问:“活了吗?”
商枝抿紧唇,摇了摇头。
那人一拍大腿,得意道:“看见没?治不活!一个丫头片子,神医?我看她是吹的!”
贺良广也在人群中,他嗤笑一声,拍了拍陈族长的肩膀,“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这几片参你也甭心疼,你女婿还会孝敬你的!”
“哞哞——”
远处吃草的大黄牛朝这边走来,站在贺良广身侧,啪嗒,啪嗒,拉了两泡牛屎。
陈族长捏了捏鼻子,“原来是要拉屎,难怪放屁那般臭!”
贺良广脸色扭曲,该死的陈荣升,将他比作放屁拉屎的畜生!
“你……”
“有了!我想到救他的办法了!”商枝看着往她身边过去的大黄牛,眼底闪过亮光,“小逸,你去把牛杀了!”
啥?
救人与杀牛有什么关系?
“别磨蹭,快去!”
商枝突然想到腹罨疗法,将人埋在牛腹中。
刚死的牛体内温度高,能够起到很好的保温作用,而且牛腹部是无菌环境,可以防止感染,牛血和人伤口的血相遇,也会有凝血反应。
刘婶子见林辛逸拿到杀牛,想劝,被一旁的李大婶拽住,“你干啥?人命比不过一头牛?你看他身上穿的衣裳料子,治活他了,还怕赔不起一头牛?”
一旁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村民,附和道:“就是,她敢这么做,一定有把握救活。”语气明显透着幸灾乐祸,连声音都有些高亢,“商枝可是张神医的徒弟,狗娃都治活了,这点小伤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乡邻们,你们说是不是?”
反正不是他们的大黄牛,全都没有开口阻拦。
刘婶子想说什么,已经迟了,林辛逸与村里的壮年一起将牛给杀了!
商枝冷冷地瞥他一眼,这人眼生的很,不像是杏花村的人。
她心里冷笑一声,这人摆明将她高高抬起,等治死了,她就得摔得粉身碎骨。好不容易扭转一点的形象,只怕毁于一旦!
可惜,她从来不怕挫折,只会迎难而上!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吧!
商枝拿着刀划开牛腹,让人将伤患塞进去。
无视众人震惊的神色,她安静的坐在一旁等。
林辛逸看一看大黄牛,又看一看商枝,错愕道:“这样能治人?”
商枝‘嗯’了一声,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林辛逸看一眼全傻楞住的村民,凑到商枝的耳边,竖着大拇指,“还是你厉害,这人若是治不活,也有一个说法,他是被牛血给齁死的。”
商枝一脚踹过去,怒道:“滚!”
林辛逸哎哟一声,跳了起来,揉着踢疼的小腿肚,鼓着眼珠子,“你可真下得去脚。我这不是瞅你拉着一条苦瓜脸,逗一逗你!”
“咦……?他、他动了!”
突然,李大婶扯着大嗓门喊叫。
“活了!他活了!”
李大婶凑近了,见男人眨了眨眼睫毛,眼睛睁开一条缝,激动的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