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极低,冰冷,毫无一丝起伏。
三言两语,对这一场官司,拍板定案。
众人呆如木鸡。
这……这人谁啊?
这语气,他是官老爷吗?
官老爷定罪前,不得要个证据,再判处吗?
苏景年不按常理出牌,把村民全都弄蒙圈了。
好奇的目光,全都变成探究。
族长都如此阿谀奉承,小心翼翼地讨好,显然是一个大人物。
村民这会转过弯来,莫不是此人就是京里来的官老爷?
余青林之前见他娘带来族长,眼中生出希望,可转眼间来了一个贵人,族长极尽谄媚,而那人对他的判处,四十板子就得要半条命,还要将一桶洗澡水给喝了。
他名声不但要臭了,还会成为十里八乡的笑话!
“唔唔……”余青林发出抗议,他宁愿去官衙,再不济,也就是四十大板!
丁氏下巴都要惊掉了,不是偏帮他们?
她回过神来,不满道:“三叔,他是谁?凭啥能治林儿的罪?我今儿把话撂在这儿,林儿被治罪,顾芸娘这贱人得填命。要么,这件事就揭过去,当做没发生!”
“住口!”族长杵着拐杖,怒斥丁氏。
他虽然惊讶苏景年会插手管这桩事,还偏帮顾芸娘,可他真的要管,就算县太爷来了,也无用!
说不定县太爷为了讨好苏景年,还会重罚!
“你不想青林丢掉性命,你就住口,按照贵人的吩咐去办!”
四十大板,丁氏能忍了,可喝顾芸娘的洗澡水,像什么话?
余青林还能在村里头抬起头来吗?
“三叔,他……”
“他是能要你们命的人!”族长瞪丁氏一眼,“他也不冤,能管住自己裤裆里二两肉,哪有今儿这件事?行了,全都给我退散了!”
然后,指着几个青年壮汉,就当着苏景年的面,将余青林摁倒在地上,找几根扁担充当板子,板子打在肉上‘噼啪’作响,一点水份也没有。
丁氏看着余青林脖子上爆出的青筋,恨不得扑上来代余青林受了。
族长怕丁氏坏事,让人堵着她的嘴,钳制住她,等板子打完了,再放人。
曹氏看着痛得面目狰狞的余青林,双腿发软,跪坐在地上。
余秀兰躲在人群里没有出头,她双眸闪闪,盯着马车,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顾芸娘从马车里传出声音之后,双手紧紧攥着拳头,呆怔地盯着马车,一道青布帘子阻隔她的视线。
那一道低沉的声音,空旷而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却是那般令她魂牵梦萦。
是他!
顾芸娘心中无比的笃定。
虽然不知他为何会千里迢迢,来到穷乡僻壤的梨花村。
对她无疑来说是惊喜!
顾芸娘想要冲上去,掀开帘子,看看他的模样。
可她如今的身份,如今的处境,都不合时宜。
她极力压下心里翻涌如潮的感情,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芸娘,你咋了?贵人给你做主,你咋哭了?心里还有委屈吗?一并给说出来,让贵人给你做主?”刘大嫂见顾芸娘满面泪水,不禁愣住了。
顾芸娘抬手抹一把脸,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潸然泪下。
“没有。我……我是太高兴了。”
顾芸娘嘴角扯出一抹笑,她是真的很高兴。
苏哥哥不但来了梨花村,还出手帮了她。
“你这丫头。”刘大嫂张望着马车,念叨着,“这贵人看来是个大善人,芸娘,你要上前头给人道谢?”
顾芸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