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大军】

卷起

-序幕-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特蕾丝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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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崔蒂拾起了九天玄杖。

娜塔莎的生命气息已经消失殆尽，九天玄杖不再受她控制。当茉崔蒂的手碰到九天玄杖上时，并没有像刚才那样强烈的抵抗效果。

这把法杖对茉崔蒂来说并不重，她用惯了影誓寒光，这东西对她来说轻如鸿毛。接着，她发现这把神杖不仅仅拥有着无穷无尽的法力，还会赋予使用者一项特殊的能力。

它能让所有不具备飞行能力的使用者稳稳地漂浮在空中，移动速度的快慢，则受使用者自身熟练度的影响。

扎贡纳斯为了去救仙德尔莎，头也不回，茉崔蒂还以为她下不去了。

要是此时有一面镜子或者一面湖泊，茉崔蒂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八成会笑出来。

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还是个刺客，更别说别人。

法杖……是挺不错，可是有了法杖就无法握着她的影誓寒光，那才是她用得最顺手、最信任的武器。

要不转交给扎贡纳斯吧，茉崔蒂想着，他也是时候该履行他的承诺，带她到大联盟去了。

穿过云层、沿着山脉缓缓落下，透过重重飘落的雪絮，茉崔蒂看到地上有一块比其他地方更白的地方，再往下降了一些，才看清那是翅膀。

有些不对劲。

“……仙德尔莎？”

仙德尔莎闻声抬头。她蜷着双腿坐在地上，白雪已落了她满头满肩，样子很是……悲伤。

茉崔蒂好像明白了什么，试探着问：“他死了？”

仙德尔莎看着茉崔蒂许久，从这个人身上，她似乎也想起了什么，可印象模模糊糊，很不确信。

“不……”仙德尔莎站起身，抖了抖她的羽毛，从被拉扯上去的裙摆下，茉崔蒂才发现，仙德尔莎的双足被冻得有些发紫，“……他还活着。”

出于某种原因，茉崔蒂相信了仙德尔莎所说的话。因为，她从这个仙德尔莎的身上感知到了天辉遗迹契约者的气息，而且这缕气息跟之前在扎贡纳斯身上的十分相似。

茉崔蒂的视线随着仙德尔莎缓缓向远处走去而跟随到远方，“他给了我他的全部，我却什么也没有给过他，我……”

“不。”

仙德尔莎于一片苍茫间转过身，茉崔蒂正握着九天玄杖向她走来，并放在她的手里，“你给了他你的灵魂。”

仙德尔莎看了看茉崔蒂的眼睛，接过九天玄杖，嘴角微微扬起，那弧度还未完全展现出来便消失了。对于扎贡纳斯所做的一切，她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还记得我是谁么？”

仙德尔莎便仔细地观察着茉崔蒂的面貌、体型和她的服饰，接着，仙德尔莎皱了皱眉，“我以前确实见过你。对你的样子，我只剩下一点印象了，可我想不起你的名字。”

“蓝雪。”茉崔蒂笑道：“一直想去天辉大联盟，但我只被允许呆在晴雪城教会。扎贡纳斯无意间找到我，我就跟他下了约定，只要我帮你复仇成功了，他就会带我去天辉大联盟。”

“我现在应该带你去天辉大联盟吗？”

仙德尔莎问得根本不像是原意了，她在犹豫，自己是不是应该去天辉大联盟，还是，重新回到苍白之巢里。不过她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苍白之巢的种种已经成为过去，尽管身在天辉就可能面对数不尽的敌人与战争，这仍旧是她要面对的。

“也只有你才能做到这件事了啊——”

“你为什么要去天辉大联盟？”

茉崔蒂有些哭笑不得，为什么每个人都要问明白为什么。

“正像扎贡纳斯为什么要来苍白之巢一样。”

“为了复仇？”仙德尔莎打开翅膀，做欲起飞的状态，又把九天玄杖交到茉崔蒂手里。

“……”茉崔蒂苦笑着搭上仙德尔莎的手，“他是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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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崔蒂发觉仙德尔莎对于情感方面的见解甚至都不如自己，经过各种千奇百怪的解释，仙德尔莎似乎终于懂了茉崔蒂所要表达的意思。

天怒部队看到仙德尔莎的归来，得知天怒女皇已死，又得知是因为扎贡纳斯，仙德尔莎才得以恢复她原本的身体，皆是悲喜交加。

仙德尔莎有过复仇之魂的经历，已习惯了行走，她折起翅膀，以步行的方式，叩响了身前的一扇门。

“冷静！”茉崔蒂在心中命令自己道，然而呼吸始终不顺畅，很难喘上气来。

“首领，我带来了一个人，她很想加入我们大联盟。”

仙德尔莎说罢让开一步。

“蓝雪？”

令茉崔蒂大惊一跳的是，普里斯特竟将这个名字脱口而出。

她本来就不敢说话，现在她连动都不敢动了。

“我听大祭司说过你。”普里斯特很是随意地捋了捋他微卷的金发，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将他的发梢染得透亮，“他说你很好学，还经常会问一些他也答不上来的问题。你来得正好，不是我说，他还巴不得让你别缠着他。”

普里斯特端详了茉崔蒂许久，好像知道她不擅长说话，便问出一句：“你学过神圣魔法吗？”

茉崔蒂摇头。

“幸好没学……”普里斯特却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要是那老家伙这么轻易地教你神圣魔法，你一定又要问死他。”

茉崔蒂只好应景地笑了笑。

“刚来大联盟，你就熟悉熟悉环境吧。正好，我们马上要开一场宴会，借这个机会，让其他人也认识你。”

茉崔蒂十万个想拒绝，她根本不想被其他人认识啊！但是她又怎么说得出口。

“宴会？”仙德尔莎问。宴会一般都是庆祝什么的时候才举办的，除掉娜塔莎？这

是她的私事，并没有什么好庆祝的啊。或许普里斯特另有所指。

“是的，我们大联盟下的契约者们越来越多，总规模也越来越大了。我们不能一直驻守在这里。”说到这里，普里斯特的面色有些沉重，“先知大人说，据他的观察，不出几年，大陆中心的封闭遗迹区域将引发前所未有的剧变。届时我们的大陆，将会被一条河流纵贯而下，如同闪电劈过般斩成两半；而遗迹碎片，会散落到河流两边的各个地方……因此，我们必须赶快在属于我们的领地上，排兵布阵了……”

仙德尔莎也皱起眉头，普里斯特这才发觉还有另一个人在场，他有些歉意地道：“让你知道这些，没让你感到恐慌吧？”

茉崔蒂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说：“我可以为你们做什么？”

“不，不必了……宴会结束，多数人都要离开大联盟。你留下来就可以，如果不习惯的话，我可以让人接你回教会。”

“啊？”

“行吧，外面有专门供休息居住的地方，卫兵会带你过去。如果宴会要开了，他们也会通知你的。”

茉崔蒂便只好应了下来，来到休息的地方，可是现在还是白天啊？

自从来到天辉大联盟以后，茉崔蒂就变得警惕无比，但随后一想又发觉不能这样，这不是明摆着自己心思不正么？

但在一开始，茉崔蒂依旧不能习惯，听到走廊楼道里传来脚步声，和突如其来的开门关门声，她的心都要发颤。

茉崔蒂只能这么告诉自己，没什么好怕的，到了这里，每一个房间都是私人领域，没有人会突然就闯进来的，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逐渐使自己淡定下来，她开始漫不经心地打量四周。

这里比在亡灵大营给她的感觉好多了，尽管听说是给大联盟里最底层的成员的住宿，必要的东西却也一应俱全，足够使用。

他应该没有怀疑我吧？坐在床上，茉崔蒂开始了沉思。不敢再多想别的，她不喜欢那种像会死去的痛苦。

而且她稍微想想就发现，混进来是不是太容易了点，如果是个人都能托关系进来，天辉这是吃枣药丸啊。

“咔擦——”

茉崔蒂猛然抬起头，门被人打开了，这才想起她没锁门，其实，她根本不知道门锁还能长这样，她见过的都是在门上铐个铁疙瘩那种好么。

那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抱歉，我以为没人。”

茉崔蒂着实被吓了一跳，然后那人就进来了。

进来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人的到来简直是对茉崔蒂的第二次冲击。

她在天辉大联盟有一个称呼——圣堂。

茉崔蒂不知所措地看着拉娜娅走到房间另端，拿走一只带把的水杯，再扯下桌布。

大联盟不是专门用来吃饭的地方，宴会更是第一次开，这些前置准备工作得由人分工包下，就地取材可以省去很多购置费。

拉娜娅也觉得奇怪，运用精神力感知，隔着一道门便能知道里面有没有人的气息，然而这次她失算了。

将东西收好后，拉娜娅便朝着那坐在床上的白衣女子走去。

“站起来。”拉娜娅说。

在大联盟，契约者有着绝对的地位。这点茉崔蒂早在夜魇时就已明白，到了天辉她什么也不是，只能听从。

接着，茉崔蒂就看见拉娜娅将她遮住前额的兜帽摘下。瞧见拉娜娅的目光之后，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