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映珠寻了个机会把父亲叫到外面,抱怨道,“也不知道您从哪儿找了这么个没脑子的东西,不但不服管教,还差一点儿就把咱们家拖累了。”
堂堂镇国公对自己这个女儿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满脸堆笑地哄着,“为父是觉得找这么个小门小户的好拿捏,可小门小户也有弊端,那就是书读得少,脑子不灵光。你回去尽管治她,但别当着陛下的面落井下石,只告诉她若是再有不臣之心,关家的富贵留不下,她一家的命也留不下。”
中年男人笑笑,他女儿就是太心善了,道理讲不通见点血就好了,跟这种人置什么气。
“哼,我当然知道,可谁叫您没给我生一张好脸蛋呢,陛下看都不看我一眼,这贵妃做的有名无实,华美人恃宠而骄,难免有翘尾巴的时候。”
康云海面色讪讪,安慰着,“男人嘛,总是喜欢容颜俏丽的,可也总有腻味的时候,你等着他新鲜劲儿过去就好了,你们毕竟从小长大,他的喜好你全清楚,抓住他的心是早晚的事。”
“再说,阿爷在外面也会给你撑腰的。”
康映珠看了看父亲,良久才点点头,只要荀域离不开康家,那接受她便只是时间问题,毕竟他虽不碰她,但面子上却是保全了的,时不时会来留宿,且按照侍寝来记档,并未叫旁人知道他们没同房过。
父亲说的对,他们就这样耗着好了,何况她还有那些香,逼他就范再容易不过,这种事有一就有二,若日后宫里只有她一人诞育龙嗣,那荀域除了认命还能如何。
至于其他那几个,谁也斗不过她。
“康卿妧还算听话么,我看她今日陪着韩昭入宫了,荀域跟这个表弟关系最好了,阿爷你可叫大伯嘱咐好卿婉,只要能留住韩昭的心,延续大房的富贵,别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
她这个镇国公嫡长女都还没成为人家正妻,韩卿婉一个病秧子,有什么可不知足的。哪怕是她死了,康卿妧顶天儿当个续弦,到底比原配还差些,她生前死后的尊荣都有了,也不知还矫情个什么劲儿。
回到宫宴上,华美人已经退下了,荀域醉酒,和荀境一道去了后面更衣。康映珠看了看甄若扶,忍不住冷哼了一下,也不知她这个娇娇柔柔的样子是怎么管住秦王那个纨绔子的,估计也是因为她母家的原因吧,幸好没嫁进宫里来,不然兴许荀域会把贵妃的位子留给她。
那自己就要跟沈冷栀平起平坐了,康映珠记起墨香的话,说娴妃似是有意拉拢戚良人,可能是觉得华美人是康家的人,怕在宫中孤立无援这才先下手为强的吧。
这么想着,女子叫豆蔻把康卿妧喊了过来,面上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却三句不离韩昭,一个劲儿地打听荀域的行踪,言语中还威逼利诱要她跟韩昭吹吹枕头风,叫韩昭帮承明殿说说话。
康卿妧面露难色,看了一眼下面的男人,委屈巴巴地开口道,“贵妃有所不知,姐夫根本就还没有接受我,长姐也不许我惦记,我在韩府就是下人罢了。”
康映珠一下就不知该说些什么了,骂康卿婉蠢么,那毕竟是自家人,可对方是真的蠢啊,当初非要把庶妹塞给韩昭,现在过了门又不许人近前伺候。
挤出一个笑容来,头戴凤钗的女子拍了拍康卿妧的手,“不接受还能带你来,你别多想,你长姐让你嫁过来就是为了抬举你,让你跟她一起享福的。”
康卿妧抽回手,依旧怯怯的,“要不是长姐身子不好,哪里轮得到我,您忘了,她就是起不来床才叫我送香粉的。”
既然康卿婉指使她,那她就顺水推舟,也算帮那女人圆了谎不是,难不成要直接告诉康贵妃,康卿婉嫌她絮叨么?自己前几日就嘱咐李嬷嬷了,那些汤药不用熬得这么精细,少放点儿补药,也省得长姐有精神头儿折腾人。
“且送香粉那日,陛下见着了我,随口说了一句让姐夫过年时带我来宫里,所以才有今日。”
康映珠一听居然是荀域说的,对康卿妧的好感更多了几分,她早就说了,就该叫康卿妧来宫里,不比那个什么华美人管用。
“放心好了,本宫方才已经叫阿爷回去嘱咐大伯了,你和卿婉都是他的女儿,都是为了康家,什么惦记不惦记的,那本就是你的。”
闻言浅笑了一下,那当然就是她的。
宫宴散后,韩昭在回府的路上对康卿妧道,“方才贵妃找你说什么了?”
“叫我帮她拉拢你,不过姐夫放心好了,我应付得来。”对着他甜甜一笑,像是邀功,又像是撒娇。
韩昭心里猫抓一样难受,他是想试探她一下,结果对方上来直接倒戈到自己这边了,叫他想威胁两句都没办法。
“拉拢我做什么,我又帮不上镇国公什么忙。”
“叫你给她在陛下面前说说好话呗,姐夫,陛下喜欢的是不是那天我见到的那个扮作内侍官的女子?”
男人闻言忽然站定,眯着眼威胁道,“做人臣子不得妄议陛下家事,收起你们那些小心思,不然别怪我没提前警告过你。”
“姐夫别凶我,我不会乱说的,我的心思都在你身上,陛下喜欢谁与我无关的,我也不会叫你搅和进去,我才没有那么傻。”康卿妧才不怕他的威胁,顺口还表白了一下。
见他不说话,康卿妧歪着头瞧着他的神色,“姐夫,你生气了么?你要是生气,我以后就不入宫来了。”
哼了一下,韩昭讥讽道,“不叫你去你就不去?你有那么听话么?”
康家的女子鬼心思多,都是看着柔弱实则狠毒,叫人防不胜防。
这起初是荀域告诉他的,且这几年跟康卿婉相处下来也印证了对方的话。
“当然,只要是姐夫叫我做的,我什么都愿意。”
“叫你对付康家,你也愿意?”韩昭勾勾唇角,满目凉薄,存心将她置于险境。
“愿意。”康卿妧连眼都没眨一下,就当是为从前赎罪好了,若自己能帮到他,刀山火海又有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