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陈文茵“坐镇中军”的想法一时间也实现不了了。
其他不说,看着下面那一片人马,想要到城外布阵是不可能了。如今陈文茵能做的就是依托城池坚固,和敌军来打守城战。
陈文茵叹了口气,虽然自己倒是有心思跟对方打两场白刃战,但那一日的损失在群臣心中烙下了印记,谁也不肯让她出城去。
再过两日,天上忽然飘起了鹅毛大雪。陈文茵抬头看着雪花飘飞,心里只觉落寞。
只能龟缩在城中固守,这让陈文茵感觉很不舒服。按她的性格,现在应该是横刀立马,和敌军主将正捉对厮杀才对。
上次哈拉汗没能将计就计拿下陈文茵,算是他这段时间以来最大的损失。
失去了那一次机会,下一次机会可就不好等到了。现在他只能老老实实来攻城,可他的北方骑兵在攻城能力上并不优秀,相反陈文茵这边的守军却大部分都是守城的行家,此消彼长之下,哈拉汗唯一能依仗的人数优势也不好发挥了。
那边哈拉汗正叫人抓紧搭建云梯、制造投石车,这一边孟天罡也先预想到了哈拉汗可能运用的手段,正在有条不紊进行着准备工作。
所谓攻城战,无非是对方出招,自己接招罢了,要不对方没招了,要不自己接不住,否则这战斗就没个结束。
说起守城战,陈文茵其实并不在行,毕竟当年一场守城战打下来,半座城都让她烧干净了,即便她说自己擅长恐怕也没人信。
所以守城战的布置如今都交给了孟天罡,她自己窝在皇宫里不知该干点什么才好。
即便想批阅奏章都做不到,如今京城被围,外面的奏折可进不来啊。
本来想着在这里多待一会,可耐不过心中痒痒,外面打着仗,让她在这里安心等?这怎么可能嘛。
陈文茵打定主意,便快步向着宫外跑去。她要趁着别人有机会劝回她之前到城墙上面去。
此时城墙上正打得热火朝天。哈拉汗命人造了无数的云梯,投石车在后面做牵制,前面人搬着云梯就往上冲。
这城墙太高,寻常弓箭射上去也没多少力道了,除非像阿米尔那等神力硬弓,可整个回鹘有几个能与阿米尔相提并论的勇士?
阿米尔带人在城下不断点杀城墙上的士兵,城墙上的士兵则分做前后两队,前队对付搭上来的云梯,后队乱箭向下猛射。
陈文茵来的时候,阿米尔部队的弓箭压制和对方的投石车部队都已经产生了效果——有数架云梯成功搭了上来,已经有不少敌军冲上了城墙边。
陈文茵立刻拔出双锏冲杀上去——在双方都穿着铠甲的当下,锏显然比刀要好用一些。
陈文茵一对金锏左右翻飞,一时间打翻了不少敌军。
城墙上不断有人被打落下去,他们惨叫落下,最终在城下被摔做肉泥。
可没人会去管他们,没人有时间在这等生死存亡的时刻去多看一眼这些必死的同胞——除了被他们砸到的倒霉鬼。
陈文茵杀得正起兴时,守在城头的孟天罡看见了她那一身龙袍和一对金锏。
这一下可把孟天罡吓坏了,怎么陈文茵连铠甲都不穿就来了这么危险的地方?他赶紧一脚将正跟他纠缠着的敌军踹下城墙,快步向着陈文茵的方向赶来。
“陛下!陛下!”
听见孟天罡的声音,陈文茵赶紧回过头去一看,正看见孟天罡向着自己这边快速冲了过来。
陈文茵笑着招招手,一声“十叔”还没出口,孟天罡已经飞身过来将陈文茵扑倒在地。
陈文茵还没反应过来,前面已经传来“轰隆”一声,那声音震得陈文茵耳膜生疼。
刚刚是一枚落石正砸在了陈文茵本来站着的地方,若不是孟天罡这不顾生死的一扑,陈文茵现在可能已经被砸成肉泥了。
孟天罡这才起身,大声道:“陛下到这来干什么?”
现在四周都是喊杀声,乱糟糟的,不这么大声喊身边的人根本听不清话。
陈文茵也喊道:“前线将士们浴血奋战,朕怎能在后面龟缩不出?”
孟天罡气得咬牙切齿,可还没等他多说两句的时候,已经有人向着两人的方向冲杀上来。他顾不得继续说教陈文茵,举起长剑冲上去挡住了陈文茵背后的几人。
陈文茵毕竟是个高手,她一回身打出三枚飞刀来,那飞刀不偏不倚扎进当前三人的额头,那三名敌军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便落下了城墙。
“朕不是来胡闹的,朕是来御敌的!”
看到陈文茵这般身手,孟天罡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本来陈文茵武艺高超,这一点是十六骑成员都知道的事情,甚至单论武艺,只怕陈文茵比之十六骑的高手都要厉害一些。
可无论陈文茵有多厉害,她仍旧是个孩子。对于十六骑的成员来说,她是大哥大嫂留下来的宝贝,是要这些人用一生去守护的孩子,这跟她本人到底有多高超的武艺没有关系,这是他们这些人必须承担的责任。
也许就是这样的想法,让他们把陈文茵保护得太好了,甚至一直都忽视了陈文茵的成长。
陈文茵继续在城墙上,如果只是冲上来的敌军也就罢了,下面时不时落上来的巨石才是真的麻烦。
“十叔,有办法收拾那些投石车吗?”
听见陈文茵的问题,孟天罡大声回道:“没办法,这个距离太远了,除非有人过去拆了那些东西!”
其实他们也可以用投石之类的手段去对付敌军,可投石的命中率太低了,想要精确破坏敌军的投石车可谓天方夜谭。
陈文茵一边和敌人厮杀,一边气得咬牙切齿。敌军人数太多,如果自己这边真的用上投石车,能消灭的敌人数量只算是杯水车薪罢了,甚至连减缓对方的进攻速度都不太可能。
最后能依靠的,难道只有这座城池的坚固程度了吗?陈文茵在将一名敌军的脑袋砸凹陷进去时,脑子里闪过了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