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顾清水的眸光微微动了动，看着乔幼雪，轻轻抿了抿唇角，回道：“嗯。”

一见顾清水这副模样，乔幼雪便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眸子转了转，随即笑道：“想来，顾师兄和陆师妹此行应当十分有趣吧。”

有趣……

顾清水的嘴角浮现了一抹苦笑，倒真是有趣，若不是这一行，只怕他还没有看到陆合欢的真面目。

想到这里，原本见到乔幼雪之后平和下来的心绪又骤然乱了起来。

“幼雪师妹，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顾清水眸底的光芒变了又变，沉默了许久后说道。

彼时车水马龙，热闹的坊市中尽是修士们叫卖的声音，乔幼雪目光看着面前一身落寞的顾清水，眉心轻轻皱了皱，忽然间顾清水的眸光看了过来，乔幼雪的眉心舒展开来，唇角缓缓向上笑道：“师兄问吧。”

“师妹眼中，我可还是两年前的模样？”顾清水的眼中满是认真和迫切。

顾清水的声音不由让乔幼雪的心动了动，眸底漫不经心的光芒渐渐地褪去，回想起了当年的事情，却又不由觉得一阵好笑。

果真是造化弄人啊，她明明只是原著当中一个恶毒女配，却因为机缘巧合成为了最初遇到男主的那个人，乔幼雪也曾细想过，若他不是男主，若他后来没有遇到陆合欢，她只怕也是不会喜欢上这个人的，纵然顾清水英雄救美，无微不至，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种感情是谁都左右不了的。

同顾清水在一起的时候，她毫无旁的心思。

若换做两年前的她，那时候一切还都没有拉开序幕，顾清水还没有遇到陆合欢，而她还没有登上星寒峰，对于顾清水的感情，是满满的感激和愧疚，但是现在，随着时间的流走，她的这种感觉越来越薄了，再到后来他遇到了陆合欢，乔幼雪便始终同他保持着距离。

毕竟，顾清水是原主的劫。

此时他满眼认真看着她问了这句话，乔幼雪的心中先是一惊，不过片刻之后，便稳定了下来，平静地回答道：“不是了。”

话音落下，全身的力气仿佛被人抽干了一样，顾清水的眸中倏然布满了失落，原本英气勃发的少年天才，此时就像是个完完全全的失败者一般，眼中的光消失了，眉梢的笑也黯淡了。

但事实就是这样。

乔幼雪的眉心轻轻动了动，随即淡淡说道：“若无事的话，幼雪就先走了。”

见对面的顾清水没有说话，乔幼雪眨了眨眼睛，转身便离开了。

白衣女子倏然转身，好看的杏眸中先前的光芒渐渐消失，微风轻轻拂动她的发丝和衣角，宛若天仙。

顾清水的脚步轻轻动了动，往前迈了一步却还是停了下来，安安静静地看着乔幼雪逐渐被人群淹没。

这一别，无形中好像有什么彻底变化了。

顾清水的眸光动了动，心中骤然空下了一大块。

入夜，洗剑峰

挽星迟一袭黑衣，坐在洗剑池旁边闭目打坐着，在他的周身布满了凌厉的剑气，这股强大的气场让周身几米的生灵都不敢靠近。

就算是闭着眼睛，少年的脸也是形容不出的英朗俊美，平日里只要一出现，便必会引起周围女修的注意，忽然之间，少年的好看的眉倏然皱了皱。

那俊美的面孔仿佛更加的妖异了些，在他的身上恍然间冒出了暗红色的烟气，这烟气宛若蟒蛇一般缓缓移动着，将挽星迟缠了起来，渐渐的，暗红色的烟气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挽星迟的脸色猛然一变，随即嘴角滑下了一丝血迹，他猛然睁开了眼睛，眼中仿若出现了一道红光一般，极尽诡异，他立马抬手想要压制住体内乱窜的气息，然而那暗红色的烟气却越来越浓了起来。

挽星迟剧烈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那暗红色的烟气已经将他整个人缠的死死的，只剩下了面部了，只是停滞了片刻的时间，猛然朝着他的眉心冲了过去，想要直接占据他的灵台，凤眸底猛然划过了一丝怒意。

“嘭——”一道巨响突然出现，只见原本挽星迟所在的地方瞬间尘埃弥漫，随着时间的过去，里面的场景渐渐清晰了起来。

只见剑幸掌门一掌打在挽星迟的后背上，迅速地从他的体内逼出了一团黑气，顷刻之间，缠绕着挽星迟的暗红色烟气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四散而逃。

挽星迟的身子猛然晃了晃，垂下来的头上滴下了几滴汗水，渐渐的，眸中的红光也散去了。

挽星迟急促地呼吸着，眸中却是一丝感情都没有。

见此，剑幸掌门收回了自己的灵气，在他的身后负手而立，那双苍老的眼睛中出现了一丝暗光。

“你刚刚险些走火入魔。”剑幸掌门淡淡阐述道，虽然语气平平，但是话语中的严厉可见一斑。

挽星迟的眸光动了动，没有说话。

若是剑幸掌门座下其他的弟子们，自然是不敢这样对他的，可挽星迟向来如此，剑幸掌门也了解他的脾性，又接着说道：“你心中有魔，心魔已经根深蒂固，不宜再修行下去了。”

“我知。”挽星迟淡淡回答道，月光打在他的身上，莫名有些诡异和压抑。

剑幸掌门看着自己的关门弟子，无奈地长叹了口气，随即说道：“你已经不能呆在天剑宗了，你下山去，自去寻找解开心魔的办法。”

话音落下，挽星迟的凤眸中闪过了一丝光芒，喉结滚动了两下，随即回答道：“是。”

剑幸掌门看着挽星迟的背影，眸中满是深深的忧虑。

纵然他平日里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观察，剑幸掌门早已经发现了他身上的端倪。

这孩子有心魔，而且已经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纵然他天资卓越，又一跃从筑基初期到达了金丹中期的修为，但这全都是运气好的原因。

好在他顿悟的时候六个师兄都在为他护法，无人打扰他突破，否则若是有一丝不顺，就能够轻易勾出他心底的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