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这半天,虽说有惊无险,沈星河还是良久没放下心来,倒是那慕容追,跟在沈星河身后喋喋不休,搅的他心神不宁。
二人按原路返回,无量宗大殿四通八达,愣是转了几圈才摸清道路,这会他们也没有再偷偷摸摸,遇上弟子慕容追便理直气壮的打招呼,弟子们见怪不怪也没有多言。
“早知道我们就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跑进来,你看,师兄们根本就不管。”
沈星河一路琢磨清河长老走时说的话,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加之慕容追在一旁叨扰不休,问他问题他便随口应付道:“我不知道。”
傍晚,砍柴的师兄们早已回去歇息,二人来到海边,海风阵阵,数只鸟儿盘旋空中自在翱翔,沈星河躺在礁石上闭目冥思,慕容追拿着龙纹剑抓耳挠腮,“这可是我花重金买来的宝剑,怎么会……”慕容追听得清河长老一番话后纠结不已,趴在沈星河边上唉声叹气。
“半月又无眠,对酒当歌去……”沈星河不理解清河长老此言何意,拍了拍一旁的慕容追,“慕容兄,老前辈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随口一说罢了。”慕容追心思根本不在这句话上,把玩着手中宝剑,“那老神仙说来也怪,上次下棋时和今日我们见到的是一个人吗,我都不敢相信。”接着坐起身来,意味深长的笑道:“不过他那孙女真是不错,就是脾气坏了点。”
“没注意。”
慕容追狠推一下沈星河,“没注意?我说沈兄,你眼睛是不是瞎啦?”
沈星河侧向一边,摆手道:“我休息会,你自便。”
“真不够意思。”慕容追顿感无趣,看向海面自顾说道:“如此美景,却只有我们两个大男人欣赏,本少爷无奈啊,无奈……”
月明星稀,岸边草木中些许虫鸣,沈星河睁眼看着月色,忽的叫醒熟睡过去的慕容追,“我知道了。”
慕容追迷迷糊糊,揉着眼道:“你知道什么了?”
沈星河拉着他朝殿内跑去,慕容追不解,“沈兄,你这是闹的哪出?”
“去了你就知道了。”
走道中点有盏盏蜡烛,脚步声回响于大殿之内,烛光映照下,两条冗长的身影渐行渐远……
庭院内,鱼儿摆尾声,夜虫鸣叫声,衬着夜色更加令人着迷。
一张石桌,一壶酒,一位老人静坐于此,二人赶到,沈星河恭敬的称声老前辈。慕容追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沈星河拉着他走上前去。
“老,老神仙?”慕容追捏了把脸,喜形于色,“真是您呀!”
清河长老小酌一口酒,笑道:“两个小娃娃,坐这边来。”桌上两只斟满酒的酒杯,清河长老示意二人举杯共饮,“不错不错,还真来了,倒是不笨。”
沈星河端起酒杯,尴尬一笑,“老前辈,我……”
清河长老微微皱眉,“怎么,你不会喝酒?”
“我会,我会,老神仙,我先干为敬。”慕容追说着便一饮而尽,拿着酒杯朝下倒了倒,确是一滴不剩。
沈星河迟疑片刻,也鼓气喝了下去,美酒虽好,却也呛得沈星河面红耳赤,清河长老点了点头,“这才像话,男儿哪有不喝酒的道理。”
“就是就是,看来沈兄剑术虽比我高,这酒量嘛,嘿嘿。”慕容追看着一脸潮红的沈星河,对自己的酒量颇为得意起来,身为王臣子弟,喝酒自是家常便饭,他也不知沈星河生长在村中多年,这么久的相处,论本事,论耐心,他都比不上沈星河,也就在这点上自己能威风一下,便拿着他打起趣来。
沈星河低咳一声,“老前辈常常在此喝酒吗?”
清河长老手抚长须,月光照射下,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小娃娃,你可知老夫生平有两大爱好?”
“我知道,我知道,下棋肯定是一个。”慕容追抢先说道,说完又端起酒壶将三人杯中斟满。
“不错,还有一个便就是这月下饮酒。”
沈星河问道:“饮酒为何要在月下?”
清河长老哈哈大笑,只见袖中飞出一把剑来,剑露寒芒,与星空对峙,清河长老携剑一闪,人已飘于半空,桌边少年仰望,剑光四射,清风拂面而来,舞剑身影堪与明月比肩。
“月下饮酒,舞剑当歌,人生百年,何其快哉。”清河长老缓缓道出,慕容追连忙拍手叫好。
沈星河沉默,静静观赏夜空下的身影,待清河长老一套剑法耍完,他双脚跪地,“老前辈,求您教收我为徒。”
慕容追见状也跪倒再地,学着沈星河复述一遍。
清河长老将他们扶起,“小娃娃,今夜既已陪老夫喝酒,便不必再拘泥这些繁文缛节,老夫每夜在此,你们今后想来便来。”
二人对视一眼,喜不自禁,慕容追张嘴正欲大声欢呼,清河长老表情忽作严肃,指向他道:“莫吵莫吵,别人都在休息,你难道还想试试老夫这闭语咒不成?”
慕容追捂住嘴巴,摇头不已,清河长老自己却大笑起来,慕容追一脸委屈,“老神仙叫我别大声,怎么的自己倒笑的这么开心?”
“小娃娃,老夫骗你的,这四处已被我设立结界,声音根本传不出去,哈哈哈哈……”
慕容追随即也大笑不止,竖起拇指道:“老神仙不愧是老神仙。”
长夜漫漫,沈星河几杯下肚,也习惯了酒入喉咙的烧劲,清河长老谈笑风生,细细跟二人讲解修行之事。
“老前辈,我曾听说人可分界,入灵为门槛,却不知如何提升?”沈星河自被渔家那位少女所救,对此念念不忘,这时便找准机会寻求解惑。
清河长老嗯了一声,“这入灵嘛,你长期练剑,吸纳周围灵气,故能到达,之后还有几大分阶,聚灵,融灵,散灵,四象灵,距离你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世人修行大多止步散灵,只因其后四象,炽,寒,雷,风,需要忍受莫大的煎熬,非常人所能及,你尚且年轻,日后路途很长,到时自能体会。”
慕容追好似理解一般,点头称赞,“老神仙,不知您的剑是否有剑灵,让我们看看呗。”
“你这小娃娃,倒是对这念念不忘了,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清河长老饮下一口小酒,回味不已。
慕容追沮丧万分,“无趣无趣,那您还是教我练剑吧。”
沈星河将铁剑举起,对着月光仔细端详,“之前确有一位怪大叔自剑中而出,如今却是许久都没有再现身。”
清河长老再度抽出剑来,左手一道白光自指尖而出,投入剑中,剑身轻鸣,出现一位冉冉长须的老人。
“这不是那天下棋的老伯吗?”慕容追瞪大双眼,惊讶不已。
老人目光温和,笑着看向二人,“还记得我嘛,很好,很好。”
沈星河尊称一声前辈,尔后不解道:“前辈是剑灵?”
“正是,我与清河兄相处近百年,现如今都垂垂老矣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