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凄凉,人影渐瘦,单薄少年铁剑相依,问世间何为孤独,此间人儿便是孤苦伶仃。
没想到这稀奇古怪的一件长衫竟倒是一个满腹诗词之人,沈星河心觉好笑,倒也没点破。
苍老之声发出一道长叹,似沉溺在久远回忆当中迟迟也不未再言。
沈星河不喜等待,终于是忍不住说道:“前辈,你怎不说话了?”
“嗯......”苍老之声略一沉吟,言道:“断魂吟,你可有所耳闻?”
沈星河何从听说,茫然摇头,只说了句:“这名字听着怪瘆人。”
“那就对了,你若对敌必然喊出招式,一首断魂,诛心乱神。”
“莫是要斩七情,绝六欲?”沈星河并非大字不识,求学,亦他所想,倘若代价太大,却也需得斟酌一二。
“你想多了,不过若是你能如此,倒也并非不好。”
沈星河沉默,真要是如此,他断然不会接受。
“人间疾苦,亘古不变,此功法存世千年,或许不止千年,你可愿听我细细道来?”
沈星河点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修行在人,功法为辅,本就是锦上添花,但若不明了其中真意,一切也是枉然。
一如良师,又如益友,崖底遭遇,消磨的这些时日,有惊无险,若说因祸得福,也不为过了。
苍老之声细心讲解,一说便是半个时辰,如此夜晚沈星河听得愈发起劲,从他口中得知许多大陆秘闻,天地法则,想来今后不至于太过无知,心情大好,又问起前辈名讳,方才得知其竟是一位剑灵,只因剑躯损毁,阴错阳差附于长衫之中,本是死物一件,如今倒是生有灵魂之物了。
原来,世间尚有无上功法,古来世人就知盘古开天,日月星辰皆为其身躯所化,神仙妖魔也从中衍生,善即是仙,恶即使魔,只是这些神魔未曾临世,人们不得真相,反倒增添诸多神秘,越传越广,越说越诡。
有大修睥睨天下,练就盘古之术,一时无敌,众生跪拜,这是从长山口中听闻,只是沈星河不甚相信,只当笑话,若说有人如此境界,世间岂非乱套。
“断魂吟便是盘古之术?”沈星河问道。
“不然,只为当中一系,你小子胃口未免太大。”
“这不都是你说的吗......”沈星河想给他个大大的白眼,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
“回归正题,你可愿学?”苍老之声问道。
“当然。”
“嘿嘿,不过......”
沈星河早已料到,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只要条件他能做到,自不会拒绝。
“你说吧,什么条件?”沈星河镇定自若,对长衫即将开口的话深感兴趣。
“你这小子,倒挺有趣,不过嘛......”
沈星河待他接着说话,只是半天又没反应,对方好似也是如他这般想着。
沈星河:“前辈,你怎么又不言了?”
“嗯,没有条件。”
沈星河稍感诧异,他实在不信,“你当真?”
“不假。”
“那晚辈在此谢过了。”
“嘿嘿,不用客气,我休息了。”
沈星河准备回应,只是感觉不对劲,再问了声:“呃,关于那断魂决?”
“莫急莫急,这便传你。”
清流涌上心头,脑海嗡鸣,沈星河知晓何故,赶忙闭目感受,一团黑气盘旋神识之中,正如苍老之声熟悉话语响彻。
“痴情苦情难为情,勿思勿念断魂吟......”
沈星河欣喜,正当思想触及黑气的那一瞬间,不想一股剧痛传至全身每处肌肤,真如肝肠寸断,焚心裂骨。
“你骗我......”沈星河痛苦的嘶吼着,周身散发无尽黑光笼罩本是逐渐清明的月空,忽而又倒地挣扎,狠捶自己胸口,血腥之气弥漫,性命已然岌岌可危。
一道轻灵身影穿过树林,急速奔至沈星河面前,紫气席卷这因疼痛而面容扭曲的少年,眨眼便随风不见踪影。
......
“爷爷,这小子有古怪。”
“莫要随意揣测他人,小娃娃本性纯良,倒是你,整天嬉皮笑脸,全然没有女子该有的安分。”
“哼!”
沈星河恍惚睁眼,隐约听见耳畔对话之声,此刻天已微亮,身处软榻之上,只觉柔软舒适。
正欲起身,一双大手轻摁肩膀,沈星河方才停下,侧目看去,清河长老微笑相对,轻言说道:“先休息吧。”
......
剑阳城终于有了动静,不过此番不是大军压境,而是仅仅一人一骑,飞驰暮城。
来人为无缺王朝大司马朱厚德,他与卓不凡是为故交,无缺王最新意向便就是由他代为传达。
只可惜,卓不凡已不知去向,大司马身临元音阁时,阁内空无一人,城中空巷,宛若鬼都。
章七郎率众迎接而来,笑道:“大司马亲临,后生七郎有失远迎。”
“虚架子就免了,你可知卓不凡现在何处?”
“我已将好歹说与卓城主听,他也答应妥协,眼下各派散去,想来这会已在寻觅卓姑娘的路上。”
“哦?”朱厚德眉毛轻抬,对面前这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不甚相信,他只觉章七郎不过是个愣头青,何德何能劝说卓不凡,只是看后者眼神深邃,不似妄言之举。
章七郎笑道:“大王日理万机,何苦因此事多家忧虑,我等身为臣子,自当竭尽全力替吾王排忧解难。”
朱厚德:“此话不假,但我与卓不凡相识多年,他的脾性我岂非不知,你如何保证此事已然平息?”
章七郎淡然道:“卓城主只是碍于颜面,若非千军临城,他何苦针锋相对,待我回城向大王说明,孰轻孰重,自能分辨。”
“也罢,只是不知你何时动身?”
“这两日便回朝赴命,不知大司马现下可愿赏脸与后生小饮一番?”
“有何不可?”朱厚德一路奔波,心急如焚,眼下得知情况,也正想放松。
“大司马请。“章七郎谦逊一笑,伸手指引,朱厚德应了邀请随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