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白衣脸色稍稍一变,来人修为不在他之下,气场十足已能力压众人。
“阁下是?”尚白衣不由得问了一句,虽然清河长老出言侮辱,但这类话语他可没少听说,早已不屑一顾。
“无耻小辈,老夫名号岂是你能知晓的。”清河长老稳然落地,抚摸长须,潇洒自若。
“想你也是卓不凡那匹夫的帮手,如何?你当真要与我为敌?”尚白衣冷哼一声,周身气息骤变,再而言道:“青儿,你且回来。”
少女收回毒纹细手,一息闪回尚白衣身后,宛若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倒是朱厚德,肥胖身子难免汗流浃背,小喘一阵,方才调息恢复如常。
“我说卓不凡怎放心出城,原来两大高人在此。”尚白衣看似平静非常,想来心下也是动摇,他大伤初愈,纵使傀儡在侧,一旦开战却也难免要激斗数久。
“流虹兄追你而去,想不到你还有命回来。”清河长老开口道,元音阁流虹长老与他故交,城中发生之事他自然略知一二。
不过,此话一出,尚白衣面色倒是变了,本是平静如水,变得狰狞作笑,用极其清淡的语气缓缓道:“流虹老儿,他也是白活这许多年了……”
“大言不惭,我且试试你有几斤几两。”清河长老一语言罢,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
尚白衣警惕起来,眉头微蹙,稍沉口气,感受周遭变化。
天色忽变,狂风肆掠,本是大好晴空黑云聚拢,一时间电闪雷鸣滔天怒吼不绝于耳,威压之下,血屠教众掩耳嚎叫,直至一道青蓝闪电从天而降。
只听一声霹雳,尚白衣所处方位大片凹陷,烟雾弥漫,待到逐渐散去此间一干人尽数消失,空中对峙两道身影,只闻其声,不得见人。
“大道阴灵归黄泉,刺骨阴寒当无量……”半空之中传来清河长老洪亮的声音,终是看见二人身形,一灰一白,交错间灰影骤然变大,澎湃灵气散发开来,牢牢将对方锁住。
大修对决,胜负分明甚快,只因清河长老处于四象玄境多年,所拥功法何止数计,尚白衣一时不敌,被困于禁制之中。
“青儿!”尚白衣大喝一声,窈窕身影急速赶至身旁,双手猛刺,不见反应后,方用肉身撞击,三两下间,毒气扩散四方,整座暮城上空尽皆被绿色薄雾笼罩。
清河长老袖袍一挥,将这方瘴气扫除,尔后却再不见尚白衣踪影。
数次受挫,尚白衣心高如此,难以忍受,离开暮城前甩下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人人负我,待我下次归来,满城百姓也无法解我心头之气!”
“前辈何不趁胜追击?”朱厚德看着街道远方,如此说道。
“罢了,穷寇莫追。”清河长老摆手,再而叹息一声,似有不解之事,亦或是为尚白衣溃败之言感到些许不安。
如卓不凡所言,尚白衣或许会再返城中,清河长老嘱他恳求,留守暮城等待,如今虽未成功擒拿,倒也将其震慑中伤,一时半会想必不敢再来。
……
客栈房内,沈星河已然处于睡梦之中,清紫凝静坐一旁,托腮而视,虽是一脸不耐烦,倒也没去打搅。
“凝儿,我们准备回去了。”门外熟悉的脚步声声,清河长老步入房中,看了看软榻之上的少年,表情不变,接着走近低声喊去……
中年男人,一柄锈剑,依旧随身携带着一壶浓酒,猛然灌下一口,刺鼻的酒气让得他面前小子捏住鼻子抱怨:“你又喝酒”,男人微笑,道自己不可无酒,酒是他的命,小子无奈,这一次他斗胆去抢男人手中酒壶,谁知一手扑空,人影消失。
“爹!”沈星河睁开眼,面前之人这如此熟悉,只是并非是自己苦苦寻找的男人,醒悟过来,轻拭脸颊“虚汗”,尴尬一笑。
“小娃娃,我可不是你爹。”清河长老摇头,再而问道:“身子是否无恙?”
“长老抬爱,晚辈已无事。”沈星河下榻穿靴,试着伸了个懒腰,骨骼舒展的声音清脆响起,一如从前的生龙活虎,朝气澎湃。
“这便就好,眼下我欲回宗,你可随我一同?”
“家妹青儿尚不知……”沈星河迟疑,才说起青儿,清河长老硬声打断。
“青儿是你妹子?”
沈星河不解清河长老突然变换的神情,只点了点头,才问道:“怎么了?”
“没事……”清河长老稍作沉思,再又支吾道:“嗯,我说青儿没事。”
“长老何以知晓?”
清河长老陷入沉默,尚白衣口中青儿想必便就是沈星河的妹妹,只是如今那般模样,连他也不知能否将其恢复如常,更何况尚白衣已然远去,如此看来,不说为好。
“血屠教抓捕童子自有目的,并非嗜血杀人,你可安心随我回宗,他日修为大进,再救不迟。”
“可是……”
“你如今不过聚灵,去了也是送死,小娃娃,你在墨迹,可别怪我改变主意,到时你想去也去不成喽。”
如清河长老所言,沈星河自知修为还不到家,昨夜蒙长衫传授断魂决,作用为何,尚不明了,不过如今修为甚低却是实情,无量宗大修众多,且名声在外,当年,远在冬灵的慕容追尚且闻声而至,自己有此机会若是不要,倒也太傻。
“我愿跟随长老,潜心修行。”沈星河恭敬弯下身子,这一刻,十分的毅然决然。
“哈哈哈,孺子可教,我们这便起身。”
“爷爷,你当真让这小子一同回宗?”清紫凝无精打采,嘟嘴说道。
“与你何干,你这丫头一路上尽给我找麻烦,待回去再教训你。”
清河长老故作威严,只是却吓不到面前的姑娘,清紫凝嘴撅的老高,一脸不快,先二人步出房门而去,末了还气鼓鼓的道了声:“爷爷偏心。”
……
风景依旧,云雾缭绕,好似水天相接,这云下宫阙静立岛中,与世隔绝般安详平和,看上一眼这美妙风光,人便也会愉悦许多。
两年后,又回到此地,沈星河心情复杂,不知宗主脸色如何,虽说自己问心无愧,但一想起南怀柔那人如其名的柔中带刚,又难免心生芥蒂。
“小娃娃,莫要担心,老夫罩着你。”清河长老哈哈大笑,此地他身为长老,说这话的确不算夸大其词。
再看那清紫凝,才一回来,话也不说,人也不理,就直奔宗内而去,摆明了给清河长老脸色看,只是这脸色甩的,长老是一点也不在乎的。
无量宗共有八名镇宗长老,个个资历深厚,年尽百岁,创宗至今已有数百年,虽不及元音阁那般久远,但其行事作风及宗内人士的修为,也广在无缺大陆受到赞许。
南怀柔女人当家,丈夫早年离奇死去,仇敌一直未知,之后性情大变,脾气说来便来,此番沈星河再次归来,当清河长老带领他参见之时,满脸怒色,字字句句彰显自己的不快,倒让沈星河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宗主,那日我并非有意破坏,还望见谅。”沈星河低头道,不敢面对南怀柔锋利的目光,那目光将他似如仇敌,看得他满身都不自在。
“怀柔,你何必跟个小娃娃较劲,我觉得他很不错,以后便跟着我了,绝不打搅你半分。”
“师伯,不是我说,这小子我三番两次放过他,你怎尽叫我难堪。”南怀柔面色阴沉,转过身去,看来真是生气了。
清河长老嘿嘿一笑,靠近南怀柔,略带神秘的轻声道:“我有一事说与你听,听完你自会改变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