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美人,沈星河反正不知道,也不感兴趣,临出门眺望大街,可谓车水马龙。
“南兄啊南兄,你跑哪去了……”沈星河袖中铁剑被捂的温热,紧握在手,向着街道直行而去。
如今人生地不熟,沈星河只能先挨个打探,不过这剑阳城太大,一时倒是犹如大海捞针。
走了不少路程,沿街但见前方不知何事沸腾一片,密密麻麻挤满人群,隔老远便就能听见喧闹的嘈杂声。
沈星河心生好奇,过去一看,人群中围着一干被绳索牢牢捆住的男子,一众低着头,面带愤怒,在看那绳索源头,一白衣青年满是不屑,将绳子紧紧攥住,身旁倚着一乱发披肩的柔弱女子,似在掩面哭泣。
那白衣青年身材瘦弱,不过修为却是不低,细细看去,生的唇红齿白,清秀非凡,若非一人牵着这众多俘虏模样的男人,倒可将他与美貌女子放在一起比肩了。
白衣青年一脸英气,沈星河饶有兴致的看着,想不到一个白面小生,力气着实大,手底下的俘虏不下十人,挤着的人群中不时有叫骂声,看起来这几个被抓的倒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城中倒是挺热闹,大白天就有除暴安良的……”沈星河差不多也弄清了情况,懒得再耽搁下去,便绕过人群头也不回的走开。
只是方走没多久,怀中一阵异动,滚烫难当,沈星河急忙将手探进,胡乱摸索一阵,似有一薄片作祟,他不知自己何时身怀此物,立即运转灵气将那薄片擒出。
“这是……”虽是通体发红,不过沈星河脑海中回忆却不禁翻将出来,片片画面涌现,恍然大悟。
这贝壳你拿着,以后有事可找本姑娘帮忙……曾几何时,暮城之中,卓念瑶留下的那枚贝壳,沈星河竟一直忘却,原来从未离开过自己,不过眼下,为何突生异样?
沈星河环顾四周,人群全部簇拥在后方,此刻已在数丈之外,先前也正在人群之中,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不知何故会如此。
“此物莫非通灵?难不成卓姑娘有危险?”沈星河自顾说道,却没有任何头绪,手中拿着这枚逐渐恢复平静的贝壳,心中难免又是一阵悸动。
“算了,眼下不是睹物思人的时候……”
沈星河此番出行倒真是一改从前的状态,为了青儿,一路来此,喝酒次数已不下数次,苦笑连连,酒是什么东西他心知肚明,一直坚信自己会滴酒不沾,却还是事与愿违,可见行走世间诸多无奈并非是自己能够把握的。
这偌大的王城,一小片范围被沈星河走了个遍,眼看夕阳将近,他还是一点线索也没有,此处没有熟人,朱无德又晕了过去,停留原地踌躇不安,一时间又有点茫然无措了。
“不知章状元是否还在王城,我该不该去寻求他的帮助?”
距离虽远,不过沈星河目前位置尚能清晰的看见矗立剑阳城中心的那座宫殿,叹息一声,只道天随人愿,很多事到底还是要求助他人,一己之力太过渺小,这海底捞针之举实在愚蠢。白白浪费掉这几个时辰,沈星河打定主意,决定去宫殿处打听,想那章七郎饱读诗书,理应不会拒人千里,若是不在,倒也算了,若是真的身处此地,以他的能力,在这城中找个人也不会太难。
一想到这里,沈星河不由得又偷偷怨了那妖姬一声,若非她捣乱,何以会与南风陵失散,若是尚白衣已然远去,对于救回青儿又不知得等到何年何月了。
……
沈星河对断魂决的功效很有把握,按照现在的时辰看,朱无德想必也不会醒来,便再次往返宫中,直接询问了那门前看守。
“守卫大哥,能否打听个事?”沈星河微笑迎上,也不想别人会不会奇怪自己这三番两次的来回跑。
“又是你?何事?”
“请问,章状元可还在朝中任职?”
“章状元?你是说章七郎?”
看守们神色有些变化,些许怒气浮现脸上,他们乃是大司马府的守卫,待沈星河提及章七郎时,对视一眼,纷纷提起警惕,再盯着沈星河喝道:“你跟他什么关系?”
“呃,你家无德将军托我寻他,只是在下愚钝,找不到地方……”
“将军怎会找他,放肆!”看守们上前一步,眼看将要动手。
“大哥们稍安勿躁,听在下讲明可好……”
沈星河心中已然明了,看来极有可能是五年前比武招亲的那场比试,朱无德说不上坏,可自和章七郎斗的两败俱伤之后,两人之间已有隔阂,没想到这多年过去了,还是如此,见守卫们的态度,便知他们的仇怨想必已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在下与你们将军是旧时,方才蒙将军关照,随他入府取药,这会伤好,为报答恩情,特意自荐去与章状元协商。”沈星河注意到众人脸色,见他们没有异动,便继续说道:“他们皆是在下故交,说来惭愧,不才倒是想缓和两人之间的矛盾,毕竟同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将军的事我们小小看守岂能过问,不过见你与将军关系确实不是一般,如此……”
看守们聚集一团,交头接耳,时不时转头瞄一瞄沈星河,但见他面色平静,不一时也有了共同意见,走出一人,便点了点头,道:“这样吧,我去知会将军一声。”
“你家将军这会尚在休息,我之前出门就已和他讲明,不过兜兜转转半天,也怪这王城太大,实在找不到地方。”
“嗯……这样,你出了这里往右走,大约半柱香时间就可见到章……大人府邸。”
“难怪,方才在下所寻方向正好相反,有劳各位大哥。”
沈星河心中窃喜,只愿朱无德不会怪自己不辞而别,不过想着以后可能也难以再见,便就没什么纠结,加紧脚步往章七郎府邸赶去。
……
元音一别三余载,剑阳相逢不相识,星河一路绝尘去,不料被拒门槛外。
沈星河万万没有想到,章七郎根本没有露面,守在那规模尚不算小的府邸之外的衙役们,个个气焰嚣张,只潦草敷衍一句:“大人正自处理要事,闲人免进。”
“在下也有要紧事,还望行个方便。”
“不可。”衙役们一副悠闲模样,寥寥两个字,着实不通人情。
章兄平时就这么看管下人的吗?沈星河有些不悦,他哪知此时只需稍有一点银两,打赏这等衙役便即刻会有好脸相对,可惜他已然身无分文,纵使怀财在身,想必也是不懂行贿赂之举的。
“敢问,章大人何时有空”
“不知,也许明日,也许后日……”
“那几位小哥可否告知章大人所忙何事?”
“自然不是小事。”衙役们很是得意,满脸自豪,提及章七郎皆是一阵崇拜之情。
“哦?殊不知是何等大事?”
“干你何事?此乃大人府邸,闲杂人等休要逗留,速速离去罢。”
“那倒奇怪了,我与章大人算是相识,只不知这剑阳城中,他现在已是如日中天了。”
沈星河话里有话,衙役们倒不知是不是装傻,只以为是夸奖之意,个个开口大笑,道章七郎深得无缺王重用,昨日公主被掳,便就是由章七郎全权负责搜捕,眼下贼人落网,此刻正是在处理这件事。
“贼人落网?魔族所为吗?”沈星河有些惊讶。
“切,什么魔族啊,不过是几个垂涎公主美色的贼子,待大人审讯完毕,他们自得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