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那怪物口中所道“鬼头竹”,殊不知这竹子何为鬼头,沈星河被劲风阻碍,寸步难进,只能静静观望沈大叔一人与之作战。
连几根竹子尚有灵性,沈星河今日算是见识到了,这天地之大,大到各种稀奇古怪之事层出不穷,先是会说话的怪物,再是修为不低的竹子,加上那还未谋面的山神大老爷,这座山头,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可谓是让沈星河捉摸不透,只觉惊奇。
风声呼啸,沈星河一席黑衫瑟瑟,他身怀断魂决不假,但是此刻尚无性命之忧,留待沈大叔一人足矣,不过眼下形式也不容乐观,那怪物已然逃遁而去,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有些地方甚是蹊跷,高呼一声:“大叔,你抗住,我去找那怪物……”
留下这句话后沈星河掉头离去,反正自己也靠近不了那巨竹,闲着也是闲着,便借助风力一路疾奔,身子轻盈无比,不一会就已身至距离那山神洞府数百丈处。
沈星河四处张望,愿能找寻那怪物踪迹,这竹子有名堂先前也不曾从其口中获悉,现在便已匆忙逃窜,沈星河说什么也要抓到他问个清楚。
“怪物兄,你在哪?”沈星河试着张口喊了几声。
只是这会哪还有那怪物的一丝气息,别说怪物了,连个惊弓之鸟也没有,除却这一片大好风景,便就是死寂般的无声。
沈星河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心想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正自不解之时,忽的发现背后被人轻拍了一下,猛然惊觉,回头看去,却是不见人影。
“什么人?”沈星河心下一凛,提剑指着,紧握剑柄的手有些许冷汗冒出,直觉告诉他,来者不善。
沈星河凝神观察四处动静,方才明明有人拍了自己一下,这会竟不闻一丝活物气息,若是幻觉的话,沈星河不可能那么清晰的感知到触碰,若非幻觉,那么这东西修为定不在沈星河之下,一念及此,不敢放下丝毫警惕,愈发专注。
耳畔无声,目中无人,铁剑指引之处除了花花草草,再无他物,沈星河这会不止手心冒汗,额头也是冷汗森森,不由得低声给自己打气,一旦有什么异常,立即催发断魂决,不给对方出手的机会。
“鬼鬼祟祟,你不出来是吧,不出来我可走了……”如此半响,依旧没有任何动静,沈星河懒得再作纠缠,不管是不是自己多虑或是确有此事,也不愿再坐以待毙了。
试探性的迈出一小步,但见没有意外,心中微微放松,再有迈出一步,比之前步子稍大了些,还是没有异常发生,轻呼一声:“唉……我真走了。”
说时迟,那时快,沈星河急忙加快速度,飞一般的奔跑起来,头也不回,总感觉背后有东西穷追不舍,却又不敢回头,只想着先耗上一段时间再说,毕竟敌人在暗,而且不知其根底,若是斗起来,想也是难分胜负。
沈星河没把握的事是不会做的,自从曾经一时冲动被尚白衣打落山崖,他便知晓以卵击石不用,只会枉送性命。
一路飞奔,背后凉飕飕的好不自在,却又一直不见对方动手,沈星河有些毛骨悚然,这鬼东西目的为何,为什么要跟着自己,而且这一路自己的速度已然极快,却总是甩不掉身后这股骇人气息。
沈星河忽的顿住脚步,准待施放断魂决,只是当他停下步子的那一瞬间,气息又是全无,缓缓回过头去,又是空无一物。
沈星河擦了擦额间冷汗,屏住呼吸感知周遭环境,静,又是死一般的沉静,如此诡异,背脊发凉,只感觉与世隔绝了一般,怎么走也走不出去。
“到底是哪位高人,为何不肯露面?”沈星河不愿一直处于下风,若是想先发制人却也没个目标,只能出言相向。
话音落下之后,并无变化,沈星河依旧不放弃,又道了一声:“前辈可是想戏弄在下吗?若是如此,大可不必。”
沈星河的如意算盘倒真是落空了,对方一言不发,好似故意如此,想要激怒沈星河,却也不想沈星河也并非省油的灯,打从开始发现有人捉弄之后,便一路猛奔至此,此刻停下脚步,也不管对方是否修为奇高,反正这一路上未曾动手,看来也强不到哪里去。
“痴情苦情难为情,勿思勿念断魂吟……”沈星河闭上双目,喃喃念道,黑气自五官缓缓涌出,不一时就扩散在这四面八方。
活物,活物,活物在哪……断魂决所催发的黑气便就是沈星河脑海的意识,杀人即刻无形,寻人更不在话下,此间范围之内,但凡是有生命迹象,尽皆逃不出断魂决的搜索。
“找到你了……”沈星河嘴角轻微上扬,陡然睁开双眼,目光如炬,锁定一棵大树。
黑气将这颗大树周身笼罩,沈星河慢步靠近,细细打量,只见这树足有一人之粗,表皮光滑无比,抬头看去,叶片宁静,其一是没有风,其二便就是这棵树实则内有玄虚。
断魂决触及之时,便感知到这树与周边其他植物大不相同,有道万物皆有灵,草木并非无情,但是总归不能像人类那般恣意行走,但是沈星河面前的这棵树,他意识清晰的窥见其内在有心,如人心一般,有思想,有喜怒哀乐。
断魂决强大之处正是如此,沈星河已知对方底细,便做了这占据上风的强人,这会但见这树还在装傻充愣,心中好笑,做出自言自语的模样说道:“嗯,戏弄我的人,下场可不太好……”
沈星河把玩着手中铁剑,目光时不时瞥了瞥眼前这棵树,一会将剑丢在左手,一会又抛还给右手,再而将剑指向大树,自树身轻轻滑落,沈星河已经尽量控制力道,可哪曾想,剑身方一接触到树皮,那树皮便自出现一道痕迹,竟有鲜血流出。
说是鲜血也只是貌似而已,沈星河惊讶些许,伸出手摸去,再放在自己鼻尖嗅了嗅,心中甚觉好笑,不过就是一汁液罢了,何来鲜血之说,正想着自己大惊小怪了,不觉间手指上那抹深红却是以迅雷之势向着沈星河全身蔓延。
速度之快,已全然没有沈星河反应的世间,正是诧异之时,血红色已遍布全身,十足已经把沈星河变成了一个“鲜血淋漓”的怪物。
只是这怪物尚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是僵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了,也怪沈星河道行太浅,江湖之深,深不可测,以为自己已然占据上风,不想一着不慎,被人算计。
“呃……”沈星河僵硬的发出一道声音,口齿已经不清,全身有力出不去,那些血红汁液遍布全身之时便就骤然凝固,牢不可破。
大树表面伤痕恢复如常,不知不觉间隐隐散发青光,树身逐渐朦胧,沈星河虽然僵在原地,但是脸正对着面前这棵大树,一时间亲眼目睹这树身变化,心中有惊吼不出,着实难受。
“现在,是生,是死,取决于你自己……”大树隐去,幻化成一个颇为俊逸的青年,微笑看着沈星河,却透着些许寒意,令沈星河毛骨悚然。
“呃……”沈星河依旧说不出话,嘴唇完全被封住,心中说不出的酸楚,这会只道自己太过大意,不该啊,不该啊……
“好了,我问,你答,答错一个,斩一你根手指……”俊逸青年模样的男子依旧微笑,说话间沈星河嘴角处的血红已然渐渐淡去,但也只是嘴角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