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这种地方,想要全身而退几乎是微乎其微,尤其是顾言汐这种得罪了大领导的人,就算不弄死,怕也是半死不活。
那些女人面面相觑了片刻,都没有人敢动手,毕竟这只是拘留所,不是监狱,万一弄出什么大事来,恐怕就不是关在拘留所这么简单了。
为首的女人见没有人动手,冷笑一声:“怎么?都不敢啊!上头可是有话,叫咱们好好伺候她,你们是想违抗命令,还是怎么地?
顾言汐微微一愣,旋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就知道,宋家人不会轻而易举的放过她,没想到他们如此的迫不及待,才被关进来就要被打。
还真如她所想,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都是一个未知数!
那些女人已经走上前来,七手八脚的撕扯顾言汐的衣服,她紧紧拽住不让她们得逞。好在是冬天,穿得多增加了她们的难度。
几个女人撕扯了一阵子没有用,索性就放弃了,反正屋子里没有男人,扒光了也没人欣赏,费劲的去扒她的衣服,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打一顿。
顾言汐被打的完全没有反抗之力,等女人们打累了回床上休息时,她无力的趴在地上站不起来。
冬天的地板冰凉刺骨,过惯了大小姐的生活,突然来到这种环境,仿佛是到了冰冻三尺的地方,冷的她浑身颤抖,拼命的将自己蜷缩起来。
身体的每个地方都在痛,就像有人拿着捶在在不停的敲打,累极了,痛极了,模模糊糊就睡了过去。
四点多钟被冷醒了,全身酸痛不已,她勉强的爬起来。屋子里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见,只得贴着墙面移动身子。
尽量将自己移到安全的地方,避免她们早上起床打不开门,又对她一阵殴打。
她要留住性命,等裴锦程来救她,裴锦程一定会来救她的。
带着这种信念,她一分一秒的煎熬着,等待着,期盼着……
而裴锦娴这边,昨天晚上她送顾言汐到小区楼下后就回去了,结果将手机丢在了车里。
第二天中午,准备打电话给顾言汐约她一起去逛街,才发现手机不在身边,到车里找到手机才看到顾言汐的短信,她当场就震惊了。
急忙给她打电话过去,语音提示关机。
她懊恼的拍了拍额头,一时间有些慌乱了,无措之间,她拨通了裴锦程的电话。
身在德国的裴锦程这边才凌晨四五点,他在医院守着卫蓝心守到两点多才回酒店休息,这才刚睡着,又被手机吵醒了。
伸手拿过手机,见是裴锦娴打过来的,不禁拧了拧眉,这丫头一大早给他打电话做什么?还让不让人休息!
滑屏接听了电话,还未来得及开口,裴锦娴着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大哥,言汐出事了。”
一下子睡意全五,裴锦程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她发信息给我,说她被带去了警察局。”
“怎么现在才说?”
“我现在才看到短信。”
“你现在去她家里看看,如果她不在家,就去局里,无论如何,一定要见到她。”裴锦程说完就挂了电话,飞快的穿好衣服。
也来不及去医院跟裴锦怿交代事情,只是在去往机场的路上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和沈默先照顾卫蓝心,之后的事情再等电话。
裴锦怿见大哥如此突然而着急的要回国,想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追着问了出来。
得知顾言汐出事了,他心里也是一紧,他虽不知道宋家是否与顾言汐有恩怨,但进了警察局,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他给裴锦娴打了电话,裴锦娴说顾言汐不在家,可能被关在了警局,他心里更是担心起来,又给韩知远打了电话,让他帮忙去警局看看,要确定顾言汐的平安。
韩知远达到警局时,恰好裴锦娴也到了,看到韩知远过来,她愣了一下?他也是为了顾言汐的事情而来?
可是两个人,都没能见到顾言汐,警局的人很直白的说,上头有令不让任何人见顾言汐。
裴锦娴气得直跺脚,给裴锦程打电话的时候,裴锦程恰好上了飞机。
他明白宋家人心里对顾言汐的恨,那么她这回进去,只怕是凶多吉少,现在连人都不让见,肯定是已经受过皮肉之苦。
裴锦程紧紧抓住座椅扶手,手背上的毛细血管清晰可见,他竭力压抑住心里的怒火,趁飞机还没有起飞,再打了一通电话出去。
很快,电话那端就传来男人温温沉沉的声音:“不是在德国吗?现在才六点多吧,这么早……”
对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裴锦程急切的截断了:“阿信,言汐被关进了警察局,宋家可能会对她动手,你去警局帮我看看,确保她的安全,我现在赶回来。”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好,我知道了。”
裴锦程与宋家的局势,江以信再清楚不过,他的女人被他的仇人捏在手里,岂不是九死一生?
江以信蹙了蹙眉,迈开长腿走了出去,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以最快的速度到了警局,裴锦娴和韩知远还没有离开。
裴锦娴见过江以信,知道他是裴锦程最好的朋友,看到他来,仿佛一下子看到了希望,急忙走过去:“江先生,是我大哥让你来的吗?”她是见过他,但也不是很熟,直接唤他名字显得有些冒昧。
江以信轻微点了点头,大步走了进去。
他父亲是悦城市市委书记,他自己则是悦城市市局长,即便宋家在警局方面再牛掰,也不得不给他几分颜面。
整个上午,顾言汐都缩在墙角一动未动,生怕惹怒了那些女人。
她的早饭被她们瓜分了,午饭也被她们瓜分了,她一点东西都没有吃,又饿又渴,又痛又累,整个人不停的颤抖着。
心里唤着裴锦程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来!如果他今天没有来,晚上她是不是还会被打?如果他明天也没有来,她是不是又要被打……她一定被会打死在这里的。
可是,她不想死。她又没有犯罪,为什么要死?
屋子的门被推开了,一下子进来好几个“外人”让女人们都震惊了,裴锦娴目光一扫,一眼就看见缩在地上的顾言汐,慌忙跑过去,看着她浑身都是伤,都不敢伸手去碰她:“言汐,言汐你怎么样?怎么受伤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言汐缓缓抬头,见裴锦娴蹲在面前,像是在黑暗之中看到了黎明的曙光,一直强忍的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颤抖着唤着她的名字:“锦娴……”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裴锦娴轻轻抱住她:“对不起,对不起言汐,我真是该死,拖到现在才来,对不起。”
两个男人站在一旁,都是无声的叹息。
裴锦娴看向江以信,恳求道:“江先生,你救救言汐好不好?她不能呆在这里了,她再呆在这里,一定会出事的。”
一旁的高警官见江以信要开口,抢先截断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还请江先生不要为难我们。”
“言汐犯了什么事,你们要将她拘留?”
“顾小姐故意伤人,导致受害人至今昏迷不醒。”
“你胡说八道。”裴锦娴一下子站了起来,“言汐怎么会故意伤人,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拘留起来,我可以告你们。”
“这位女士,我们是通过调查,有具体的人证物证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裴锦娴还要争辩,江以信对她轻微摇了摇头,自己道:“既然如此,那请高警官帮顾小姐换个单人间,她这个样子,再和其他人拘留在一起,只怕会闹出人命。”
周警官似笑非笑:“在这种地方难免磕磕碰碰,江先生尽管放心,我们定能保证顾小姐的人生安全。”
裴锦娴气得七窍生烟,一步跨过去用力推了他一把:“什么叫磕磕碰碰?磕磕碰碰能伤成这个样子?你们分明就是在公报私仇!”
周警官脸色一冷:“这位女士,这里是警局。”他特意将“警局”二字提高了音调。
裴锦娴满身怒气,哪里顾得上这里是警局,想要再冲过去,被韩知远拉住了。
协商不下来,江以信只好离开,但裴锦娴死活要留在这里,她要留下来保护顾言汐,不能让她再被欺负。
顾言汐觉得她一定是被气傻了,拘留所这种地方,人人都避而远之,她怎么偏偏要留在这里?劝她离开,她也不听,非要留下。
众人拗不过她,只好让她留下了。
顾言汐望着她:“锦娴,你真傻。”
裴锦娴挨着她坐下身,看着她满身伤痕就是一阵心疼:“言汐,你放心,大哥一定会来救你出去的,到时候,一定要把那些对你动手的人全部砍掉手。”
顾言汐轻轻靠到她肩上,疲倦的闭上眼睛:“锦娴,你真好。”
出了拘留所,江以信先调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晚上早早就回了家。
因为平时总是被江倾玥缠着,他很少在家里吃完饭,今天很早就回了家里,让爷爷和父亲均是一怔。
饭桌上,爷爷江玄德还笑着调侃:“今天阿信怎么回来的这样早?许久没有见你在家吃晚饭了。”
江以信歉疚的笑了笑:“爷爷对不起,以后我会经常回家陪爷爷吃饭。”
江玄德摆了摆手:“我知道的,你们年轻人嘛,喜欢外面的生活。”又是老顽童的一笑,“阿信,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江以信微微一怔,江倾玥更是震惊了,急忙道:“才没有,哥哥说他这几年不会结婚的。”
“可以结了,可以结了。”江玄德一句话说了两遍,可想而知对话中意思的期待,“阿信也不小了,可以娶个媳妇回来了,爷爷还等着抱曾孙呢!我这把老骨头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
“爷爷,您胡说什么呀,您会长命百岁。”想了想又觉得不妥,江倾玥纠正道,“不对,是两百岁,也不对,是更多,反正是一直活着,一直活着。”
江玄德被这话逗得哈哈大笑:“瞧瞧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有意无意的瞥了江以信一眼,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笑着道,“阿信,有什么事就跟爷爷说,不要憋在心里。”
江以信被爷爷看出来,觉得有些难为情,微微一笑:“爷爷,您真是慧眼识珠,这都让您知道了。”
“哟哟哟,这兄妹两,嘴巴是一个比一个甜。”江玄德兴致也是好得很,“你这脸上啊,就差写着‘我有心事’四个字了。”
“爷爷,我真是有一件事想请您帮个忙。”
江淮远开口道:“阿信啊!什么事要劳烦爷爷?爷爷年纪大了,你们别老让他操心。”
江玄德“哎”了一声,阻止儿子,望着孙子道:“说说说,我孙子的事啊,就是要了我这条老命,也给他办成。”
“爷爷,您别这么说。”弄得江以信都不好意思开口了。
“说吧,再大的事,爷爷都给你想办法。”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犯了点事儿,被关进了拘留所,她和警局的宋局长有些过节,在里面过的不太好,我想请爷爷出个面,帮她换个单人间。”江以信简单的描述着事情。
“就这事啊,放心。”江玄德拍了拍他的肩,“爷爷一句话的事情。”
“谢谢爷爷。”
“你这朋友犯了什么事?不弄出来吗?”江玄德以前是军官,在悦城非常的有威望,想要做点什么事,也不会那么的棘手。
“爷爷您别担心,事情查清楚了,自然就出来了。”江以信心里叹了口气,想让宋家放人,只怕是没那么容易。
晚餐结束后,江以信准备去医院看看宋文依,了解一下她的情况,方才好对症下药。
江倾玥追出来,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膊,鼓着腮帮子质问他:“你那位朋友是什么人?”
“就是朋友。”江以信对她这样的质问已经习以为常。
“朋友?是女的吗?”江倾玥恨恨地跺了跺脚,“一定是女人,还是你很在乎的女人,不然你不会向爷爷开口。”
“倾玥,你别闹……”
“你说,你是不是有了其他女人?”
江以信无言以对!什么叫‘有了其他女人’?她又不是他的女人,何为其他?
轻轻扳开她的手,轻声道:“倾玥,你别闹,那女孩子是锦程的女朋友,锦程现在不在悦城,我只是帮他而已。”
江倾玥抿了抿唇,站到他面前,双手抓住他的风衣,水灵的眼睛直直盯着他:“裴先生都可以被那个女孩子打动,为什么你的心就像一块石头?怎么都软不了呢?”
江以信拧起眉心,推开她的手:“倾玥,你是我妹妹。”
“谁稀罕做你妹妹。”江倾玥一把抱住他,“我只想做你的女人。”抬头对视着他的目光,“阿信,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江以信目光沉了沉,深深吸了一口气,狠心推开她,大步往外走去。
江倾玥站在原地,傻傻的看着他的背影。十年了!他总是这个样子,明明是动了情,却又不敢承认。
月光洒下来,在地上映出一抹瘦弱的身影。
德国的飞机到达悦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裴锦程一下飞机就直奔警局。
顾言汐已经被转入单人间,裴锦程在江以信那里得到了房间号,一进去就扣住负责人的脖子,逼迫她开门。
负责人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突然被人扣住脖子,吓得不轻,哪里还敢问什么,战战兢兢给他打开了门。
顾言汐听见声音转头看过去,看到裴锦程,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后知后觉的从床上站起来,痴痴的望着他。
直到裴锦程喊了她一声,她才反应过来,跑过去一把抱住他,紧紧拽着他的衣服,险些落下泪来:“锦程,锦程,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裴锦程搂住她,轻轻吻着她的额头,“汐汐,我回来了,你受苦了。”
“你终于回来了。”听着他的声音,感受着他的温度,顾言汐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我们先回家。”裴锦程微微一弯腰就将他抱了起来,大步往外面走去。
这时候,高警官恰好走进来,挡住了两个人的去路。
裴锦程看都不看他,避开他就要走,却还是被他拦住了,“裴先生,这里是警局,麻烦你收敛一点。”
“让开。”
“难道裴先生也想犯法?”
这个时候,裴锦程只想带着顾言汐离开这里,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见他一直挡在自己面前,长腿一抬就踢了过去。
高警官毕竟是警官,任何时候的防备都是高人一等,身子一让就避开了,随手掏出手枪抵在裴锦程太阳穴:“裴先生,你不要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