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没走到头,就突然听到一阵剧烈的骚动,我被这声音惊到,停下了脚步。前面的房间里就好像关了一只野兽一样......
萧珏陪着我,一并停了下来。
老戌像是知道我们在想什么一样,得了偃伯的眼色,躬身到身旁解释了一下,“萧大人,萧夫人,不必紧张,只是一个不守规矩的人罢了,偃伯大人给了他机会,他却不肯珍惜,这才将他捆了起来关在这里。”
人?将一个人捆起来关在这里?而且还煞有介事的领着我们过来,只怕不是一般的人啊。
“别担心,你跟着我。”萧珏说着,牵着我。
我们跟着偃伯和老戌走到了最后一间房前,这里面传来的骚动一阵一阵的,声响大得有些吓人,但是突然安静下来,也是挺可怕的。
老戌让人打开了门。
我们走了进去,这里面用链子拴着一个粗壮的男人,他怒目横眉,样子有些吓人,看着就像是一只发狂的野兽。只是手脚和脖子都拴着铁链,方才那些动静,便是他挣扎的时候拉扯铁链所致。
“这是何人?”萧珏挡在我身前,向偃伯询问道。
“老戌,你把他的事情,和萧大人说说。”偃伯嘱咐老戌来回我们的话。
“是。”老戌面对偃伯的时候,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服从。随后同我们说道,“萧大人,此人叫阿勝,原是家中一做杂事的粗奴。前些时候杀了人,惹了大麻烦,偃伯大人派人将他抓了回来,可他却死活不肯认罪,这才被关在了这里。”
“是吗,那不知偃伯大人让我们见他,是要做什么吗?”萧珏问。
“大人听闻,萧夫人善读心之术,便希望借萧夫人之能力,解开阿勝杀人背后的真相。”老戌看了我一眼,然后恭敬地低下了头。
“既然已经证实了他就是凶手,那还要解开什么真相?”我觉得奇怪,他说这话,似有前后矛盾的意思,凶手都已经抓了,难道他们不知道凶手怎么杀人的?
“萧夫人,阿勝虽说是一粗奴,平日话少,孤僻,不与人来往。但却实在是个憨蠢的,前些时候他家里出了变故,大人才特许让他回家一趟,却不料半月已过,阿勝还未回来。直到与阿勝同村的人找来,我们才知道,阿勝在家乡杀了人,三家十七口......皆命丧于他手。”
“十七口?”这个数字,还是让我吓了一跳的。
老戌点头,确认我并没有听错。
“那不知,你们还想要什么真相?”我问,十七口人都被他杀了,按照曹国的律例,足够执行车裂了,他们这么做莫非是认为阿勝杀人的背后,另有冤情?还是,他们希望我能够替阿勝洗脱罪名?“难道他是冤枉的?”
“不。阿勝自己已经认罪。”老戌说。
“那还要查什么?”我被弄懵了,实在想不到偃伯到底还想证明什么吗?
“只是,对于为何要杀人,阿勝却始终不肯交代。”老戌看向阿勝,或许在他的眼里,有那么一点点的同情。“阿勝一向老实,大人不肯相信阿勝会毫无缘由的杀害那么多人。也希望找到真相,或许能够为阿勝求情,免其遭受酷刑而死。看在他多年尽心尽力的份上,得个善终。”
“十七条人命......”这,还能有什么理由吗?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十七条人命都不是个小案子,偃伯也知道阿勝是必死无疑的,可到底是执行车裂,还是一个痛快的死法,结果却是不同的。
老戌低着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为什么不问他自己呢?”我觉得奇怪,这种事,直接问阿勝本人,不是更容易得到答案吗,为何还要来找我们帮忙。
“他自从杀了人认了罪以后,便不再多说一个字。不管怎么询问,他也不开口。”偃伯也是觉得实在没办法了吧。
原来如此,因为阿勝平时就是一个不善言语之人,所以在经历了这次的事情以后,认了罪,更不愿意开口了。或许这背后,还有什么隐情?
“萧夫人,阿勝的事情,您还有什么要问的,问小人就好。”老戌说。“只要您能够解开阿勝杀人背后的事情,小人会配合您的一切吩咐。”
“只是为了一个家中的粗奴,偃伯大人还真是体恤下人。”我感叹道,以偃伯这样的身份,大概不会把谁真正的放在眼里,可偏偏家中一个粗奴,还是一个性格孤僻,不怎么讨人喜欢的粗奴,竟然会找到我来帮忙。只是为了免了他车裂之苦,替他求一个痛快的死法。
“阿勝虽是粗奴,但却是家里难得忠心的人,这样的人,自然值得。”偃伯说。
“好吧,那我试试。只是,我也不确定是否能打开他的嘴,若是失败了,偃伯大人不会为难我们吧?”若是偃伯因为阿勝的事情迁怒我们,那这件事我实在没必要搅和进来,反正阿勝都已经认罪了,他的确杀了三家十七口的话,死刑也是应该的。
“萧夫人尽可以试试,不论成功或者失败,都是大功一件。”
偃伯让我有些意外,他的态度,好像......
我走到阿勝面前,他一直坐在地上,低着头动也不动。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挣扎得太用力,所以这会儿筋疲力竭,也动不了了。
他穿着的衣衫破破烂烂的,像是因为剧烈挣扎扯破的。身形壮实,样子呆呆的,双眼无神,看上去特别的空洞可怜。
“你是阿勝?”我先轻轻地问了一句,试图想要打开和他之间的话题。
可是在他听到了我的话以后,却一动不动......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全然没有半点反应。
“之前,他家里出了什么事?”我站起身来向老戌询问,阿勝的样子似乎是受到了特别大的打击,我不确定这是不是和他们所说的,阿勝回家的事情有关。想来也是一个方向,或许能够知道他经历了些什么。
“阿勝有个妹妹,叫小容,他们父母早去,只有兄妹俩相依为命,感情很好。小容前些年嫁给了他们同村的一个男人,去年产子,本是件好事,可是今年年初,孩子突然病重,这前前后后拖了几个月,还是没能留住。小容为此差点寻了短见,是好不容易才被救下来的,大人便允许阿勝回去探望小容,安慰安慰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