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汐,霍汐......”
我是听见了萧珏的声音,才从梦魇里醒过来的。
“霍汐,又做噩梦了?”萧珏端着汤药坐在床边。
我定睛细看,原来已经回到了村子里。“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竟然一点知觉都没有,怕是刚才的梦魇太吓人了,以至于精神紧张,对于身外的一切全然没有半点印象。
“早就回来了,你看,这会儿啊,天都黑了。”萧珏说,“把定神汤喝了,休息一会儿,起来吃饱肚子再睡吧。”
他抬手用巾帕为我擦拭额头上的汗水,我随便伸手一摸,才发现满脑袋的汗,连衣裳都有些湿了。看到窗外,天色果然已经暗下来了,就像梦魇里的一样......
“爹,我娘醒了吗?”毓儿探头进来问。
“刚醒。”萧珏说。
毓儿一下子就溜进来了。“太好了,娘,你终于醒了。你们这一走就是三天,我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呢......”
“胡说。”萧珏斥他。
“胡说,胡说!”毓儿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哎呀,是我说错了。”
“你有什么事吗?”我猜,他并不只是担心我的情况,才赶来问这一声的。
“当然了,也是有点儿事的。”毓儿说。
“大人,村长来了。说是想请您帮忙去医治一位受了风寒的老奶奶。”红玉走进来,站在门口说道。
“这么晚了?”我疑心,“还要去吗?”
“我去看看,等下就回来。”萧珏说。“毓儿,照顾你娘。”
“是。”毓儿答应得倒是很爽快。
我看着萧珏提着药箱又出了门,转过头瞧见毓儿的神色,“是你让红玉支开你爹的?”
“......不是娘你嘱咐的嘛,有的事情不要让我爹知道。”毓儿挠头,“我也是按照你吩咐的,免得我爹又心软了。”
“你见过儒申了?”听了毓儿的话,我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很明显刚才红玉是故意帮着毓儿支开萧珏的,毓儿要私下跟我说的事情,八成与儒申有关。
“是,他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关于娘你的病情,还跟我确认了。”毓儿说,“哦,对了,说正事。儒申这次带回来一些消息,有关于耎大人的,也有关于茧印的,娘,你想先听哪个?”
“茧印吧。”我说。
毓儿点了头,转身在床边坐了下来。“儒申说啊,那天廉赫遇上的那些人,应该不是昌和君的人,昌和君也在找这些人,不过他猜测,昌和君似乎是怀疑,那些人是偃伯派去的。”
“偃伯?”
“娘......你的语气,不太对劲啊,怎么?你一开始就怀疑偃伯了?”毓儿从我的语气里听得出来,并没有他预想的那样惊讶。
可能他已经预先想过了,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的时候,我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
“有这样的怀疑。”我说,“然后呢?”
毓儿撇撇嘴,接着说,“然后,他查了偃伯两天,发现偃伯依旧如平常一样,根本就没什么大的动静。哦,对了,这中间偃伯倒是分别见过昌和君和钟离瑾,但是除了这两个人以外,就没有见过别的人了。娘,你说着昌和君既然已经在怀疑偃伯了,为什么他还要私下去见偃伯呢?难道......试探?他是不是想要从偃伯的反应上试探一下?”
“有这个可能。”我说。“除了这个,还有别的消息吗?”
这两个消息,都不在我认为有价值的范围内,如果儒申花费了这几天的功夫就只调查出这些的话,我觉得,他的能力恐怕真的有问题了。
“哦,儒申还说,昌和君那边倒是挺忙的,这几天布置了不少的事情,似乎有什么阴谋似的......还有啊,之前不是说城里死了人嘛,就是曹宫来的,在酒馆斗殴被人打死的那个。”毓儿提醒了我一句,“这件事昌和君和偃伯二人争了一下,但是在昌和君和偃伯私下见过面以后,就交给了昌和君处置。偃伯便没有再插手了......可不知道是不是昌和君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这都好几天了也没个下文,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置。”
昌和君似乎真的挺忙的,还有渔村里的命案要处理。
“看来,这是曹宫有变啊。”我说,难怪偃伯要把我们支开,不让我们插手这件事。
“娘,你这句话怎么跟儒申一模一样啊。他也是这么说的,曹宫有变......”毓儿惊叹道,“真的偃伯和昌和君......”
“嘘。”我示意他不要乱说话,有的时候,别人的心思还是不要乱猜的好。“我们是局外人,茧印的事情看似小,实则背后的牵连却大,怕是有人原本想要借机拉什么人下马......或者,只是想要绊住什么人。对了,钟离家可有新的消息传来吗?”
“没有,钟离瑾让人送了些补品过来,说是娘你的身体还未恢复,需要好好休养,让你多休息,不要担心。其他的事情,送东西来的人,却没有说。”毓儿说。
“那偃氏?女涎还在隔壁吗?”
“在,这两日是丽夫人陪着她的,她今日听说你回来了,便想要来问你结果,是否证明了她的清白。不过被丽夫人拦下了,现如今啊,她倒是很听丽夫人的话。”毓儿不禁钦佩起云瑛这劝人的本事了。
“是吗。”
我也很意外的。
先前几次女涎来的时候,云瑛都是能躲就躲,我以为她是不怎么喜欢和无关紧要的人打交道,没想到......不过,再仔细想想,倒是情有可原。毕竟云瑛和我们是一条心的,女涎若是来打扰我,她也是要拦着的。
“那偃伯那边,可有人来找过她吗?”按照我的推测,偃伯是个并不喜欢声张之人,故弄玄虚。所以他很有可能把我们支开以后,再让人来瞧瞧打探女涎的事情。
他夫人的死,他现在是最不希望传出来闲话的人吧。
“没有。”毓儿也想不通这一点,“娘,你说奇怪不奇怪,自己的妻子被杀了,自己的女儿被怀疑是凶手跑掉了,然后......他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偃伯就真的一点儿都不担心吗?你不是说他是很疼这个小女儿的吗?这也太奇怪了。”
“是啊。”是很奇怪。“对了,你刚才说,儒申还带回来了关于耎大人的事,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