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吃饱没有？”

“吃饱了！”

李轩华嘿嘿傻笑，转身离开，准备回家，看看能不能赶上，打算回家再吃一碗，正直中午，路上没有人，李轩华冷不丁，感觉后背生风，还没有回头，脑袋就招到重击。

“特么？”李轩华回头看到一个黑影，晕乎乎的软倒在地。

“小子，敢和爷爷抢媳妇，知道厉害了吧？”赖子看到李轩华倒地，得意洋洋的扔掉手里的石头。

“小子……别装死……”赖子定睛一看，发现李轩华脑袋一抹鲜红，顿时傻眼，慌慌张张一溜烟跑回家。

“混账，没头的苍蝇，晌午吃饭都找不到人影！”村长李德胜看到儿子没头没脑的模样，气不打一处出！

“嘿嘿……爹……那个……小混蛋，李轩华被我打死了，以后再也没人和俺争媳妇……”赖子抹一把额头的汗，神秘兮兮的傻笑道。

“闭嘴，你这个王八犊子，再敢多嘴半个字，我就撕烂你这张大嘴巴！”李德胜老于世故，看着赖子得意忘形的样子，巨大的心脏还是忍不住一跳，现在是一党专政，不是袖子戴上一块红布就能吃喝免费，游历天下的时代！

叮嘱老三赖子一翻，带着二儿子李维君，急冲冲跑去事发现场，已经聚集不少邻居，眼下遮掩是遮盖不住的，只见李曼曼泪如雨下，满手都是血淋淋的，还恍然不知，将李轩华的脑袋死死的抱在怀里。

李德胜故作镇定，暴喝一声道：“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找门板，抬着去医院，李维君去通知李老实……”

“让让……快快……”大金牙把自己的徒弟当成儿子养，哪里想到有一天，李轩华会倒在血泊之中，心惊胆寒的四处奔波！

左邻右舍谁不认识李轩华，纷纷上来搭把手，抬着李轩华上了驾车，向渡口跑去，好不容易赶到李集镇卫生院，镇医院束手无策，不敢收人，急忙转到汤河县人民医院，三下两下当误，折腾半天才住进医院，连住院费都是邻居临时拼凑的，没有钱自然是进不了大医院的门，这是老规矩！

“咣……当……”紧紧关闭的急救室，突然打开门，护士一身白大褂，拿着一份文件道：“谁是李轩华家属，谁是李轩华家属……”

“俺是他爹……”李老实两股战战兢兢，弯着腰慌忙小跑几步，到现在他还在蒙圈，不敢相信急救室内是自己孩子，他内心深处希望，急救室内不是李轩华，是医生搞错了！

“俺……俺是他娘……”王菜花两眼红肿，语不成调，嗓子几乎哭哑，她虽然知道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可是，忍不住啊，那是自己的孩子，心疼的几乎要命！

“俺是他叔……”

“我是他干妈……”

护士面无表情道：“患者李轩华失血过多，需要输血，你们赶紧去抽血……”

护士这会儿也不问血型，问也是白问，平头百姓，一辈子不验血，哪里知道哪门子血型，索性血型不对可以收集起来，不会浪费，先用血库的应急，抽完血再补回血库。

“我……我是他妹妹……”李曼曼听到抽血，自然不落人后，完全不顾衣袖上的一抹鲜红，那是抱住李轩华脑袋留下的鲜红血迹，本来李曼曼连杀鸡都不敢的小丫头，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李轩华不管不顾，按照大金牙的要求，死死的抱住李轩华的脑袋，免得血管继续爆裂，尽可能的帮李轩华止血。

“不要挤……一个一个……来……”左邻右舍十分热情淳朴，争先恐后的上前献血，护士赶紧出来维持秩序。

李老实是李轩华亲爹，自然没有人和他争，第一个抽完血，看着粗大的注射器满满的血红，面色变得惨白，这才镇定下来。

“他爹，你没事吧？”王菜花看到李老实的模样，没有抽血浑身也有些颤抖。护士心头不忍，悄悄的让过王菜花，反正后面人多，输液绝对够，至于血型问题不大，毕竟大医院都有血库。

这一切都和李轩华息息相关，而李轩华却躺在急救室内，昏迷不醒，沉入无尽的黑暗里，就这样死了，李轩华也有些不舍，无论他如何挣扎、如何呐喊，他的四肢僵硬像一根枝丫，完全没有感觉，再也没有一丝反应。

“要死了吗，我死了吗？”李轩华绝望的放弃挣扎。

“呵呵……不要怕，暂时阎王殿不会收你……”李轩华的床边不知何时坐着一个黑影。

“你是……”李轩华看到床边有些模糊的影子，一张马脸特别长，上身是灰布长衫，李轩华忍不住询问。

“不要多问，需要告诉你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你脑袋的伤只是小问题……”马脸的人表情淡然，轻轻的在李轩华脑袋上摸了几下，然后消失不见！

“真的只是小问题……真的吗？”李轩华感觉随着神秘人手指移动的地方有一股清凉，似乎脑袋不在那么疼痛，再次沉沉睡去。

难道真的有神仙，李轩华第一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被子也是白色的，四周墙壁也是雪白的，角落里有些泛黄，显然发生过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满屋都有一股药味。李轩华四肢酸软、麻木，感觉像是四肢抽筋一般，不知道挣扎多久，才嘶哑一声道：“水……水……”

“轩华，我的儿，你醒了，你吓死娘了！”王菜花趴在床边，一辈子要强，不落于人后，不成想，李轩华出事，把自己一辈子的眼泪都哭干了，听到李轩华的呼喊，心口一颤，立刻起身挪到床头，喜极而泣。

“娘……”李轩华咽几下口水，滋润一会嗓子，才嘶哑的吐出几个字，“水……水……水……”

“水……你要水，别着急，娘给你倒水……”王菜花手脚慌乱的出去找水，片刻功夫，王菜花端着一碗水放到床头，拿起勺子小心叮嘱道，“你不要乱动，娘喂你，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多喝水……”

“娘……”李轩华喝了几勺水，十分不解渴，啪嗒几下干苦的嘴唇，看到王菜花那双手黝黑的手，满手都长着老茧。曾经的那双温柔手，再也没有一丝痕迹，娘，也老了，李轩华心头悸动，似乎一下子长大，挣扎着咳嗽几声道，“娘，你怎么在这，爸呢？”

“轩华你不要动，你爹回去了，家里有牛、猪，不能不管……”王菜花没有说，李老实回去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筹钱，家里除了衣食住行，一年到头也没有多少结余。

李轩华在医院光脑袋就缝了七八针，病房也不是免费的，还要吃喝，这都是要钱的，即便是想节省一点，但是李轩华正处在虚弱的时候，哪里能够节省？

不到一周，李轩华除去光秃秃的脑袋，苍白的面颊慢慢红润起来，精神也慢慢恢复，嚷嚷小护士给他拆线，讨好卖乖道：“护士姐姐，什么时候给我拆线啊，我可以出院了？”

“胡说八道，脑袋的伤口岂能大意，而且你有十分严重的脑震荡，不然也不会昏睡两天两夜，就你这情况，最少也要两三月……”美女护士抿嘴笑道，白净的瓜子脸上，透着一抹让人悸动的紫红，那股青春的气息，半遮半掩露出几丝梅花一样的香味。

每个病人都想提前出院，她当然不明白，也不会从经济方面去想，她不知道，李轩华这么着急回去，其实就是因为家庭困顿，还有心头那股仇恨。谁无缘无故被敲黑砖，心里也不会舒服，当然，李轩华脑袋清楚、明白，他知道赖子家拳头硬，可是，那也不能任人宰割，狗急了还会跳墙，难道赖子会砸黑砖，他李轩华就是天生痴呆，没有一点脑子，不知道背后扔黑砖，现在他脑子里有一万种办法，让他生不如死，不要忘了，李轩华也是医生，至少是个乡村野医，那也能一针让人生、一针让人死！

“护士姐姐，你别吓唬我，其实，我也是医生……”李轩华也有些心虚，但是想到医药费，他就没有底气！

“真的吗？”护士睁大眼睛看着李轩华的光头，有些不信。

“护士姐姐，你看看，你是不是每月都有几天肚子疼……”李轩华故作高深道，其实，这是常见的妇科疾病，每个未成亲的小姑娘，都会有这样的毛病，她们呢，又不好意思去医院看病，哪怕是护士天天在医院，她也不会去给自己看，这病来了呢，强忍着疼，慢慢也就煎熬过去了。

美女护士心头诧异，瞪眼一眼李轩华，嘴硬道：“胡说八道，再敢胡说，我就给你换一个大针头给你打针……”

“啊……姐姐，我错了……”李轩华哪怕是男子汉大丈夫，也怕针头的大注射器，明明是一片完整的肌肤，扎一个窟窿，能不疼吗，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武圣，哪怕是刮骨疗伤，也能等闲视之！

美女护士打算穷追猛打，突然身后出来一个人影，只听来人责备道：“萧红，你是不是又在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