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江湖水深:我辈皆是登山人 下
作者:长恨酒歌      更新:2020-03-11 23:10      字数:3278

听到老先生李恩施所说的这句话,洛亭风刚开始有些莫名其妙,还不等洛亭风消除心中的疑惑,李恩施起身坐在石阶上,喋喋不休,讲了近有半个多时辰,说起来让洛亭风感觉匪夷所思的是这句话竟出自一位老铁匠口中,老铁匠是一位兼修武道的炼气士,实力不俗。

随着脑海中回荡起李恩施缓缓的声音,一副崭新的画面映入眼帘,那是一片云雾缭绕的山下,只听到后方响起一片有倾盆大雨之势雨水啪啪滴落的声音。

他怎么也忘不了那一日,纵然他没亲自看到过,那一日的情境还历历在目,那个男人单手持剑独自站在满天雨幕之中,雨势奇大,雨滴滚落,在那道身影上炸开,砰砰散落化为一朵朵绽放其中的水花,九朵水花在雨中绽放,争芳夺艳,水汽满天,剑气纵横。

然后紧随着水花飘落,一朵朵血花也从空中砸下,鲜血四溅,在那个男人周围散去,他的身上却仍是未曾有所沾染,弹指一挥,一珠水剑砰然斩开,四分五裂,锋利无比的剑意从中透露出来,瞬间没入。

府邸上下聚集着十余人穿着相同服饰的江湖高手,气机流露,眨眼间,腾跳如飞,迅速分散,破空声不断,整个府邸微微震荡,院落雨幕之中只有一人握剑而立,神色平静。

这群江湖高手因何而来他心里最清楚,因为一把剑,一把害人无数的绝世名剑,有谁能想到一把剑竟有如此强大威名,足矣让堂堂名门正派的控鹤府所派这等强横的高手前来抢夺。

简单来说,武学秘籍,江湖地位,成名立万等等,名门正派什么时候突然变性了,不得不说,名门正派的突然改变,才是他自身真正的本性。

所以谁又能想到在一个名副其实的富家府邸内,江湖众多高手闻风而来,在这里却隐藏着一位多少年前名动天下江湖的剑客,或许这里才是他值得留恋的地方。

……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他低下头看去,只见自己手臂在不受控制的颤抖,身上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渲染成一身血衣,上面有他的鲜血也有别人的鲜血。

……

画面再度一转,一副崭新的画面迅速铺展开来,画面上是在一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凡是战火所波及之地处处民不聊生,百姓无家可归,遍地可见的尸体堆积成山,鲜血化成河流。

那时候她遇到了他,从第一眼,两人便相爱了,她一身宫装,而他一身青衫,她是公主,高高在上,光彩照人,而他是江湖剑客,在江湖上行走游荡,四海为家,有时果不饱腹。

她不嫌弃他,为了他抛弃了宫里的荣华富贵,地位尊宠的公主之位,两人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她为他生了一个孩子,就回去了,也没有给他商量。

他知道她肯定是回不来了,他想跟着她一起,但看看怀里他俩们的孩子,他决定要把孩子扶养长大。

就在这样一个年代里,他出生了,还是婴儿的他在他怀里,他抱着他,走南闯北,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罪没受过,年少时的他什么都不懂。

打小他就没有娘,与爹相依为命,他爹什么苦都不让他受,每天都会给他买一块白花花的年糕,年糕很好吃,甜滋滋的,味道棒极了。

他一向路南奔走,顺风顺水,生意兴隆,到了顺天府才完全安置下来,在顺天府他摸打滚趴,干最累的活,挣最干净的钱,从码头回来,都会给他带来一块白花花的年糕。

时光如流水,转眼间他老了,他长大了,但最美的时光仿佛定格在那个时代,有些甚至更远的回忆是忘了,有些却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中。

……

一处寂静的院落,弯弯的月亮挂在天上,满天繁星点缀其中,夜色更深了,在静谧的夜色下,洛亭风闭目盘坐于斜斜向上的石阶上,心中享受到幼年时安逸。

脑海中的画面如流水般飞快逝去,曾经的所有,现在的一切,在宛如一泓清泉的心境上起了巨大波澜,心中的波澜难以平静,只能慢慢在时光流水中重新再走一次曾经的时光,曾经的捡起到现在的放下,可不是一个容易的过程。

修行一路,乃修道,修身,修心,唯独心最难修,万般因果皆从心来,心之所向,心之所想。

万道关卡皆可过,唯有心关最难过。心中藏真情,心中有无奈,心中有吾乡,这便是少年的心。

晨晓将至,院落之中薄雾朦胧,那道身影久坐不动,洛亭风仿佛像是陷入了忘我的境界,在那个世界只有他,没有别人,以一种上帝视角看了一遍自己的前尘往事,那些幼年时的点点滴滴也随着脑海的骤然清醒,如倒流光阴流水般出现在记忆深处。

在这个世界,在茫茫人海之中,难免会遇到不少人,七教九流的人物都有,他们善与恶,谁又能猜到,人心隔肚皮,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但都犹如过客一般匆匆离去,他们在你心中留下的痕迹。

或许会让你有所改变,心永远不变,遵从自己的内心,也遵从自己,有阳光大道可走,也有独木桥可走,也许不止只有这两条道可走。有人说过,道是人走出来的,原来这里本没有道,只是有人率先从这里走出去了,就成了道。

这句话按洛亭风所想应该这样说,此处本没有山,从这里攀登过的人多了,也就成了山,我辈皆是登山人,一山更比一山高。

洛亭风霍的睁开双眼,神色略有些改变,站起身来,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上了只有五级的台阶,第一步踩出的时候有些不稳,接连剩余四步变得踏实许多了,他的步伐由刚才的迅疾转变为现在的缓慢。

修行先修心,心病则需心药治,一晚上的时光总算没有白费,站了一晚上的李恩施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的确心关不好过,就比如一些个佛门,道门天才弟子一般,参破情关。

欲要参破情关,需要下山或者出庙红尘历劫,在红尘之中行走,情关更比心关艰,同样也不好过,破者成佛,不破轻则变为疯癫,重则走火入魔,身死道消。

背上一把春晓剑,系上酒酒葫芦在江湖中奔走,拔剑斩不平事,纵然剑染血,负重伤,江湖情义且在。

在江湖中行走便为江湖儿郎,仗剑走天涯,浑身是胆报家仇,不为儿女情断肠,但为兄弟赴火海,江湖儿郎当以“义”字为先,情义。

山路悠悠,茫茫旅途。

这便是他选择的路,路并非只有一条,他选择适合自己的路,遵从自己的本心,说实话江湖,天下才是他真正所向往的地方。

不可否认,这座江湖,这座江湖,有些人可能这一辈子只能碌碌无为,而有些人入云则化龙,入水则化蛟,江湖之大超乎想象,这座江湖却少不了他们的身影,没有他们的江湖才是真正的无趣,乏味。

……

靖州朔州两州所发生的惨事,官府衙门勘查现场,现场并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据衙门中人向外透露,杀手是江湖上经验老道的杀手,能一刀致命的绝不会使用第二刀,除非他只是抱着玩玩而已的心理,面对比较自己弱的人,就喜欢看他们如何蚍蜉撼大树,待到精疲力尽之时出手了解,这样也不失一番乐趣。

同意安家老家主安国泉大发雷霆之后,虽然在外悬赏重金寻求杀手,但一部分人有意在两州地界上听闻看到四十余人极惨的死相后,都放弃了念想,在江湖上行走的人听人议论死相,即可断定杀手是位经验老道的杀手,在江湖上行走,万万不可招惹不可招惹之人,这个行道的规矩。

而安家的大小供奉及客聊在此刻耐不住脚,在安家吃着供奉,拿着价值不菲的银两,不办事,的确会让安家的人有些不高兴,难道是养了一堆饭桶吗?出手与不出手是两码子事,出手了有人高兴,找不到杀手可是件掉面子的事,不出手,自然会有人不高兴,就算他们其中没有人出手,但安家必定会有人请他们出手,两种性质便不一样了。

最后还一种人,趁这时候,逃离安家,不受安家的束缚,逃离安家去投奔姜家也好,总比在留安家好许多了,也不失一个好计策。

再说说姜家则有一种就怕贼不偷,就怕贼惦记着的感觉,这种感觉来源于姜安两家数年来的利益纠葛,没什么大矛盾,全是为了利益,商人重利,砸招牌也是为了利益,总之与利益两字分不开。。

一旦一方是否受到巨大的损失,另一方无疑会继续施展强压,致使那一方瞬间倒台,从而受利,不管是不是姜家出手暗中派人行凶,从姜家家主亲**问来想,安家有些人会必定认为是姜家下手,这不让人怀疑背后那行凶之人有做收两家渔翁之利的之意,由此来说这就是那背后人的可怕之处。

官府衙门始终在派出捕头查理此案,仍没有头绪,却不敢有丝毫懈怠,一方面安家是附近的土财主,往上塞的钱可不是少数,也共花一阵子了,另一方面就怕安家捅到上面去了,上面派人下来查案,很可能使自己头顶的乌沙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