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的室内篮球场里,一群带着欢笑的少年少女站在一起,顾小北站在不起眼的边缘后方。他在人群里不高也不矮,可正是这种身高的人拍集体照最吃亏。他觉得自己都快要看不见前左方的那个相机了,可他听到大家异口同声地喊茄子,他还是条件反射地寄了个笑容出来,有种被淹没的感觉。大家都伤感地看着这块场地,记载着大家的回忆,记载着一场场比赛,日常的训练……
顾小北觉得自己对这里印象并不是特别深,虽然自己是篮球社的一员,但他没怎么在这里打过球。他不喜欢室内那种太正式的感觉,他喜欢露天场地那种放飞的,宽阔地跑个来回都要许久的那种感觉。虽然室内场地打球总会有滋滋地摩擦声,对很多男孩子那说,那种声音无比动听。可人总是从众的,大家觉得感伤,连带着顾小北也觉得自己的旧青春似乎在这里就要划下句号了。
球馆上方有高三联赛顾小北他们班夺冠的合照,被做成相框挂在一面留念墙上。
大银幕上播放着篮球社这三年举办的活动,各式照片的ppt。这就是校园的社团文化,他们走了之后下一届的人顶替上来,又会有新生进来,开始他们的故事。不知道新一年哪个男孩子会成为人群中球技最好的那一个,新生里会不会有女神级别的人加入啦啦队。
顾小北站在中圏那里,想起了那时候自己觉得三年里最风光的一刻,他从对方控卫手里抢断了球,一个加速摆脱对位防守后直接起跳投篮。
可人们似乎只在乎最关键的那一环,稍微次一点就会埋没下去。就像第一个踏上月球的阿姆斯特朗,世界各地的孩子们都知道他为全人类踏出的那一步。可第二个登月的战士奥尔德林却没多少人记得,即便他回地球时第一个踏上地球,自称是第一个从月球回地球的人类,也只会被记在一些冷科普里。顾小北知道,他没有绝杀,再风光的事也与他无关。除非那场比赛输了,可要是输了,你扳平比分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他在nba里只喜欢那种孤胆英雄,那年的ai。
当篮球社的大家相聚一堂的时候,顾小北又成为那个若隐若现的人了。大家相互寻找朋友拍照,留念。不同于啦啦队的女生,篮球队的男生,顾小北算作社里的文职人员,除了集体的合照外,没什么人找他拍照。他看向啦啦队的那些女生,无一例外地,她们今天都穿得很好看,如同一簇花团让人眼前一亮,江静莫一身洁白,在那堆人里极为出众。社里许多男男女女之间都是对象关系,顾小北自然是清流行列里的。
“来,小北,和我拍一张。”与他一个班的同学叶义豪搂着他的脖子说道
“好……”顾小北觉得有些意外
于是相册多了一张高壮青年搂着顾小北的照片,这也是顾小北几乎唯一一张算得上主角的照片了。
聚餐的时候,顾小北也只是在最为平常的一桌上,那桌聚集了那种在社里不太出众的“普通人员”。他难得地喝了点酒,偶尔会偷偷看向别的桌,却看到了带着酒窝的江静莫。一般人想的可能是,像文艺系的女神也会这样敞开喝酒,而他想的是,她喝红脸也这样好看啊。
“还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一个带着眼睛的圆脸男孩趴在床上,看着电视上投放的景象,感慨道。如果有人在这里,一定会被屏幕上的景象给震撼到,那里投放的正是顾小北他们聚餐的画面,画面清晰地不像是普通的监控设备。
聚餐结束后,一些人又自发地组团去了ktv,一些人早早地走了。顾小北自然是提前告辞的那列人,篮球社聚完了,明天班级还要聚会。他一个人在路上荡回家。一整天的活动下来,他都没有和江静莫讲过一句话,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从昨日的三八界变地越来越远。顾小北骂了一声:“清醒!想什么呢?发春了?”
有时候就是这样,喜欢的人随便一个眼神,就会撩动你的心弦,让你半日思索地死去活来。
可这类的故事的大多数结局都是以暗恋者的失败而告终的。
顾小北觉得生活不能让恋爱占据大头,虽然他的年轻生涯没有谈过一次恋爱,用网络上的话说就叫母胎solo。他是那种,不让自己脑子里某一种情绪充斥全身的那种人,每当有一种念头极为强烈的时候,他就会去想一些对立面的东西,让自己脑海里形成两军对垒的那种画面。于是,他脑海里的另一个声音就占据上风了。
究竟是什么让他有自信,觉得江静莫对他有意思?
这么一想,顾小北又有点苦涩起来,回想自己三年的经历,从没做过一件像样的事情,一个男孩如果连基本的表白都缺乏勇气,那么有又什么资格谈恋爱?难道等着女孩子倒贴上来吗?如果某天江静莫穿着白纱裙,化妆淡淡的妆,害羞着走到他面前对他说“喜欢”两个字,他觉得这个世界都可以毁灭了。
他掏出手机,看到有人给自己发来消息。是那个一年都没有几天会上线的深夜电台主播“夜店里的狼”,可消息虽然回了,但那个头像依旧是黑的,看样子是在顾小北没看手机的时候偷偷上的线。
“兄弟,如果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是你不合格了。”他回道
顾小北昨天和江静莫出去买道具的时候他觉得江景莫那模样哀伤到了极点,他想问问那个情感电台的主播会不会对这种现象有解释。
“记住,自己有吸引力了,女孩就不会让你看到她不好的一面了。”
“还有问题来我电台下面留言。”。
夜店里的狼最后还加了个啵嘴的表情。顾小北难以想象对方是个怎样骚包的人,听声音像个二十出头的男青年,声音很细,很清脆。可他描述的经历又像个沧桑的大叔。
果真,是自己太怂包了吗?顾小北皱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