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母女被宫廷侍从们簇拥着,走出了‘肥胖金枪鱼旅店’。胖老板在后面讨好的奉承巴结,就差表示全免费用了。
国王腓特烈再三强调,此次北上俄国应该保持谨慎的态度,俄国强硬派枢密院伊凡大人说不定会派人沿路监控从普鲁士到俄国冬宫的旅人,所以最好还是隐姓埋名的坐车前往。母女二人接受了国王的建议,只带了两个随行侍从,继续轻装简从的离开了柏林。
冬季的东欧大地天寒地冻,朔风凌厉,马车里简直冻得像冰窖一样。琳娜将自己缩成一团,紧紧的靠在妈妈身侧。
她们的交通工具虽然已经换成了高等级的轿式马车,但这笨重的玩意底杠缺乏弹性,每遇到坑坑洼洼的地段,琳娜和妈妈就像是装在罐头里的豆子,上蹿下跳、东歪西倒的颠个不停。很快两位女士都感觉到腰背疼痛的厉害,母亲约翰娜甚至忍不住呻吟出声,低低的抱怨着该死的天气和倒霉的旅程,她开始后悔听从国王的建议,要是有皇家卫队护送,说不定比现在要强的多呢!
琳娜咬着嘴唇,忍耐着身体的不适,她从车后窗看到那两个裹着厚厚的皮毛大衣,缩在轿式马车后车架上的侍从。他们就露天坐在马车后面,应该比我们更难受吧?再说前面的马夫不也是还要顶风赶马吗?
“妈妈,外面太冷了,要不要让那两个人坐到车里啊,车子的空间很大,比我们家的马车大多了。”小琳娜提议道。
“你说什么呢!”母亲约翰娜瞪圆了眼睛,“他们是侍从!开什么玩笑?怎么能和我们同车?”
“可是妈妈……”
“别操这份心,下等人都习惯了,我们觉得寒冷难耐的天气,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约翰娜打断了女儿的请求,她闭上眼睛假寐起来,表示不愿意再讨论这个话题。
琳娜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她自知说服不了极为在意等级的母亲。
车轴又越过了个土坑,母女二人被弹的几乎碰到车顶棚。就这样,黑色四轮马车飞奔在东欧平原的驿道上,飞也似的驶向遥远的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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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饭是在马车上吃的,冰冷的食物勾不起任何人的食欲。
琳娜望着远处的田野和农庄,这是哪里啊?她问了侍从,侍从也表示不清楚。
马车夫照料好了马,走过来说道:“马上就要跨越国境了,我们需要穿越波兰境内,才能到达俄国。”
“我们一共要走多久呢?”琳娜向有经验的马车夫请教。
“这天寒地冻的,起码得一个多月吧。”马夫的回答令小琳娜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妈妈咪啊!一个多月!一个多月后她和妈妈都要冻死在马车里了吧?
“有什么办法取暖吗?我们实在是冷的受不了了。”
马夫笑起来了:“你们贵族还真是讲究,这寒冬腊月的赶路,还能有舒服日子过吗?实在不行的话就在马车里点火盆吧,不过要小心别烧起来。”
于是接下来的行程稍微好受了点,火盆的暖气充斥了整个车厢,令母女二人甚至都开始昏昏欲睡了。
傍晚的时候,马车在波兰的驿站驻扎下来,这里没有暖房、软床,甚至连热水都不供应。
母亲约翰娜跳着脚咒骂,可她既不能搬出布斯特亲王夫人的头衔,也不能使用白女皇的邀请函,其实就算她暴露出自己的身份,这些粗鄙的波兰贫农才不会管谁是普鲁士的贵族,谁又是俄国白女皇呢?
最终母亲叫嚣累了,回到了如冰窖般寒冷的驿站房间,和小姑娘琳娜一同和衣躺下,至于晚饭?哦,上帝啊,还是别端上那些可怕的食物吧。
第二天琳娜一早就醒了,她看到母亲还睡的挺熟,就掏出画本开始画画。
她的笔下逐渐出现一队士兵,穿着红色的军礼服,搭配着白色武装带,头顶上船形宪兵帽上插着黑色的羽毛。他们神色鬼祟、仿佛正在寻找什么。
琳娜盯着画纸愣了很长时间,她脑中成群的模糊线索左推右挤的一股脑冒了出来……
当母亲约翰娜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小女儿一本正经的坐在她床前。
“妈妈,我们还是让车后面的两个侍从坐进来吧。你还记得临走时国王所说的话吗?俄国枢密院大臣伊凡大人会派人堵截我们的,我们隐姓埋名也改变不了那么明显的特征:孤身上路的一对母女,这大冬天的也太明显了。但如果加上两个侍从就不同了,我觉得只有乔装改扮才能安全抵达俄国。”
“小姑娘瞎想什么呢。”母亲打了个哈气,不以为然回答。
“妈妈,你不觉得奇怪吗?白女皇只给了200金币的盘缠,国王明知道路上可能有人拦截,却还是没派卫队护送我们。”小琳娜开始叙述自己的推断。
“我想可能是因为英国的黑森公主已经抵达了冬宫了。”
“啊!那怎么办?我们更得赶快赶路了。”约翰娜一听到这话,立刻所有的困顿都消散了。
“我想白女皇是既有兴趣见见普鲁士的小姑娘,却又不想弄的英国方面难堪,因此才只给了一点盘缠让我们悄悄上路的。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国王才不方便大肆护送我们前去。那么如果我是伊凡大人,我要阻止普鲁士姑娘入宫,选择埋伏的最佳地点就是波兰。因为这里既不是普鲁士的领地,也不是俄国的地盘,发生了任何事情国王腓特烈不可能很清楚的得知,而俄国方面也没有责任。”
“你是说……”约翰娜瞪大了眼睛。
“妈妈,如果我们不改装的话,很可能都无法活着抵达冬宫了。”琳娜最后耸人听闻的话惊吓住了母亲,约翰娜发了会呆,连忙召唤进了驿站的佣人,购买了她们的几件平常衣裳。
马车再次前行,此时两名侍从已经穿上了平民的衣服,年纪大的装成约翰娜的丈夫、年轻的是琳娜的哥哥,而小姑娘也带上个厚帽子,换掉了裙子,伪装成了个男孩。
突然间变得拥挤的车厢里,约翰娜极力的挺直腰杆,却仍旧不免在颠簸的时候摔倒在身侧‘他的丈夫’怀里。琳娜拉开车窗窗帘,警惕的来回打量驿道前后方的路人。
由于天气的缘故,驿道上几乎只有她们一辆马车,小琳娜心中默默祈祷,画面上的宪兵队伍究竟什么时候会猛的跳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