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袋在脚踝上敷了没有多久就化成水了,一滴滴的顺着脚踝滴到地毯上。
将手里融得差不多的冰袋放回了托盘里,鹿语溪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就像是齐似霖刚才说的——赵姣对她是不满意的,刚才那冷淡的态度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反正今天晚上也就是这样了,该发生和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鹿语溪也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暗暗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时间,现在距离宴会结束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想了想,她起身站了起来,一蹦一蹦的走向了浴室……
看着镜子里那张哭花了的小脸,鹿语溪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她早就已经知道自己的样子不会太好看了,不过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程度——脸上的粉底一块一块的斑驳着,眼线已经全都融化了,顺着眼角留下了几道长短不一的黑色竖痕。
难为乔寒时对着这么一张精彩纷呈的脸都没有笑。
摇头叹息着,她用双手掬着水朝着脸上泼去,嘟嘟哝哝的自言自语着:“幸好没有人看到我现在这个鬼样子,否则的话,我一定会是今天晚上最大的笑话。”
将脸上的妆洗干净了,随后她又在浴缸里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
在热气的熏陶下,她的小脸有些坨红,整个人有些昏昏欲睡。
泡了半个小时的澡,鹿语溪全身的神经都放松了,甚至有了点头重脚轻的感觉。
知道不能继续泡下去了,她抽了一条浴巾裹住了自己,有些艰难的蹦出了浴室。
百无聊赖的斜躺在床上,她一个接一个的打着哈欠。
不自不觉,她竟然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睡得正香得鹿语溪突然被拽了起来。
有些模模糊糊的用手揉着眼睛,她睡眼迷蒙的看向了乔寒时。
睡得有些昏昏沉沉的,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宴会已经结束了,我们该回去了。”看着鹿语溪裹在身上的浴巾,乔寒时的眸色有些深了。
不着痕迹的松开了握着她的手腕,乔寒时从衣柜里拿了一件西装搭在她的肩上,严严实实的将她裹了起来。
还不等一脸懵逼的鹿语溪开口,男人打横将她抱了起来,径直朝着外面走去……
“乔哥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在你的心里比不上一个她吗?”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苏思晴满脸泪痕的从里面冲了出来。
就连正眼都没有给她,乔寒时抱着鹿语溪,兀自跟她擦身而过。
目光越过了他的肩头,鹿语溪情不自禁得看向了哭得梨花带雨的苏思晴。
苏思晴怎么突然哭成了这个样子,难道在她睡着的这段时间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什么叫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比不上一个她?
苏思晴口中的她,难道指得是自己吗?
就在她暗自忖度着的时候,乔寒时突然用手在她的臀部轻拍了下。
“你打我做什么?”压着声音,她有些委屈了。
“不是你的事情不要管。”有些凉飕飕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了,其中不乏带着几分警告的意思。
闻言,鹿语溪忍不住努了努嘴。
眼角的余光瞄向了乔寒时,她忍不住在心中吐槽着:她哪里想要管这些事情,只不过是有些好奇而已……
将搂在怀里的鹿语溪放到了副驾驶座上,乔寒时替她扣上了安全带,径直驱车离开了。
车子倒退的时候,鹿语溪将脑袋倚在了车窗上。
当她看到哭得撕心裂肺的苏思晴扑到在地上的时候,她的心底顿时涌起了一种无比酸涩的感情。
她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乔寒时对待从小一起长大的苏思晴尚且是这么绝情,那么轮到她的时候呢?
想到这里,心脏猛地收缩着,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一排细密的针刺中了,痛得难以言说。
以后……如果他们因为某些事情而站到了对立面的时候,乔寒时会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她呢?
想到这里,她的心脏就像是被猝不及防的剖开了一个大洞,鲜血淋漓。
突如其来的寒意从脚底升腾而起,逐渐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缓缓将有些发僵的双手攥成了拳头,她用力将馥红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各怀心思的两人沉默着没有说话,狭窄的车厢里,气氛顿时变得波澜诡谲了起来……
开到半路的时候,乔寒时突然将车停到了路边。
“怎么突然停下来了?”用奇怪的眼神睨了他一眼,鹿语溪皱了皱眉,试探的问道:“车子坏了吗?”
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乔寒时深邃的目光不断打量着她,眼神很是意味深长。
静静的盯着她看了半晌,乔寒时始终都没有开口说话。
四目相对着,车厢里的气氛越发不对劲了起来。
心头就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巨大的石头,鹿语溪隐隐有了一种透不上来气的感觉。
一扭头看向了窗外,她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浊气。
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氛围了,就在鹿语溪酝酿着要怎么开口打破这种诡谲气氛的时候,乔寒时突然开口了。
“对不起。”
闻言,鹿语溪一头雾水的看向了她,眼神里满是茫然:“你说什么?”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好端端的,他怎么开口道歉了?
“我是说结婚的事情。”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点着,乔寒时酝酿了好一会,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我跟我妈之间有了一点歧义,婚礼的事情恐怕要暂时延迟了。”
有了一点歧义?
乔寒时倒是说得轻描淡写,不过实际上她心知肚明——赵姣根本就对她不满意,或者应该这么说,她根本就没有达到乔家对于儿媳妇的标准吧。
第一次见面就被人在身上贴上了标签,鹿语溪的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安排婚礼的琐碎事情确实太麻烦了,不过她早就已经熬过了那段焦头烂额的时间了。
毕竟是花费了那么多时间安排的,现在突然说要取消,她还真是有些扼腕。
十根手指用力绞在一起,指节硌得生疼。
不过此时当着乔寒时的面前,她讪笑了一声,故作轻描淡写的耸了耸肩:“其实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你不用为了这件事情跟我道歉,你知道的,我本来就不想举行这场婚礼,太麻烦了。”
顿了下,她有些违心的道:“我们只是一场各取所需的契约婚姻而已,反正对我来说,只要能够达成最终的目的就可以了。”
话音未落,乔寒时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