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不卑不亢的凝着那张干瘦的脸。
乔寒时轻轻的扯起了唇角,他一字一顿的道:“我今天过来也不是来跟你下棋的。”
“哦?”轻挑着眉梢,龚老头慢条斯理的拨弄着黑色的棋子。
棋子应该是玉石做的,轻轻碰撞的时候发出了尤为清脆的声音。
眸光微抬,他的目光跟乔寒时撞在了一处:“人生如棋,说不定你早就已经是局中人了。”
闻言,乔寒时直接走到了龚老头的对面坐下。
修长的手指轻捻着白色的棋子,他低着头,眸底的光芒不甚明朗:“你又怎么知道,我不能够逃脱?”
大概是因为乔寒时的语气太过狂妄,龚老头深深的看了乔寒时一眼,蓦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过才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他的笑声顿时戛然而止了。
“说起来,你还真是比你爸当年更加狂妄。”龚老头轻轻眯起了眸子,语气幽幽的道:“乔寒时啊乔寒时,要是你能够逃脱的话,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眼眸里的光芒一闪烁,他有些得意的道:“你妈现在已经中毒了,你根本就束手无措,不是吗?”
提起赵姣中毒的事情,乔寒时的手用力掐成了拳头。
眸光一凛,他脸上的表情有些骇人。
将乔寒时的样子看在眼里,龚老头慢条斯理将一颗颗的棋子往棋盘上摆去:“实话告诉你吧,现在能够救你妈的就只有我一个人。”
闻言,乔寒时的眸子里泛起了寒光。
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这个形容枯槁的老头,他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你猫捉老鼠一样的跟我们玩了一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乔寒时目光灼灼的看着龚老头,声音里有些压抑的道:“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冲着我来!”
“冲着你?”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枯槁的手用力的抓住了桌子的边沿,他的眼神顿时变得凌厉了起来。
一抬手,他顿时将棋盘掀翻到了地上,棋子散了一地。
“乔寒时,我的儿子死了!”浑浊的眼睛有些红了,他咬牙切齿着道:“乔寒时,我的儿子死在了你的枪下!我这一辈就这么一个儿子!全部的指望都在他的身上!”
龚家把持黑道这么多年,一直都是稳坐龙头老大的位置。
他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本来这个儿子可以继续将黑道事业传承下去的。
可就是因为乔寒时的那一枪,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依附着龚家的人,一夜之间全都蠢蠢欲动了起来,恨不得能够取而代之。
这叫他怎么能够不恨?
“冲着你来,有用吗?”龚老头嘶吼着,已经有些破音了。
他伸手指着乔寒时的鼻尖道:“我告诉你,我要你整个乔家给我儿子陪葬。”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笑顿时有些阴森了起来。
双手用力的撑在桌子上,他冷笑着道:“你妈中毒只不过是一个开端而已,接下来我要那个叫鹿语溪的还有她肚子里没有出世的孩子也付出代价。”
一听到龚老头要将所有人拖下水,乔寒时的心脏顿时一紧。
猛地起身,他居高临下的瞪着龚老头。
因为愤怒的缘故,他的一双眼睛已经红得充血了:“你到底要怎么样?”
“慢慢等着瞧吧,你很快就知道了。”眼神诡谲的看了乔寒时一眼,龚老头转动着身下的轮椅转身了。
就在秦少爵想要抬步追上去的时候,两个保镖一左一右的拦住了他的去路。
乔寒时就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扭着送出了茶座……
“乔寒时。”秋心露站在台阶上,目光冰冷的看着乔寒时:“现在,你后悔了吗?”
转过头看了过来,乔寒时轻嗤的笑了出来。
眉梢轻轻向上挑了挑,他冷笑着反问:“后悔什么?”
“如果当初我把你从医院里带出来的时候,你同意跟我一起走的话,你妈说不定根本就不会遭这样的罪了。”秋心露的唇角扯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弧。
她的样子里似透着一点幸灾乐祸,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叫人琢磨不透的东西。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我就不会后悔。”乔寒时昂首挺胸的对上了秋心露的目光,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突然扑哧一声的笑了出来。
手指轻轻的在衬衫的皱褶上轻抚着,他慢条斯理的开口:“秋心露,其实当时你说要跟我一起离开,应该也不是发自真心的吧?”
顿了下,他的唇角轻轻一勾:“更加正确的来说,之前所有发生的一切,你都是按照龚老头的安排在做?毕竟如果不是你足够听话的话,他也不会大费周章的把你从监狱里救出来,不是吗?”
之前他一直都想不通——他和鹿语溪回国之前,秋心露明明说过从今往后井水不犯河水的。
但不过一转眼的时间,秋心露竟然将说过的话全都推翻了,甚至还做出了一副对他旧情难忘的样子。
其实乔寒时不止一次想要缕顺这件事情。
但每一次到了某个节点的时候,总有说不通的地方。
他有些奇怪,但又总说不上来这件事情的关键在哪里。
现在见龚老头将秋心露带在身边,他顿时就想明白了……
闻言,秋心露直勾勾的睇着乔寒时,半晌都没有说话。
良久,她扑哧一声的笑了出来:“你说错了,一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是存着要把你从鹿语溪的手里请下来的念头,或者应该说,我是存着要拆散你们的念头。”
“后来所有的事情全都脱轨了,他打掉了我肚子里的孩子,然后跟我提出了一笔交易。”一脸轻描淡写的耸了下肩,她的声音有些幽幽的:“后来所有的事情都朝着你说的那个方向发展了。”
“不重要了。”乔寒时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轻嗤着道:“反正我从来都不在意你的事情。”
对于乔寒时,秋心露早就已经死心了。
可是听到他用这般轻描淡写的语气开口的时候,秋心露的心脏还是不可抑制的抽痛了下。
情绪出现了一秒的崩裂,她很快就恢复了原本冷漠的样子。
“他刚才的样子,你应该已经看到了吧。”秋心露轻轻的昂了昂下巴,语气冰冷:“他的日子不多了,同样的,你们的日子也不多了。”
秋心露说起这个,乔寒时有些诧异。
“为什么跟我说这个?”
秋心露缓缓的将衣袖扯了起来,白皙的手臂上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她像是一个没事人一般的对乔寒时轻晃了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巴不得看你们斗一个你死我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