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乔寒时遇上了不愿意说的事情，总是会用这四个字来搪塞。
其他的事情，他不知道。
不过在鹿语溪的这件事情上，乔寒时的心里真的有数吗？
恐怕，也不见得吧？
难道，乔寒时不知道什么叫当局者迷吗？
云渊时而撇嘴，时而蹙眉的，俨然已经陷入了情绪的挣扎之中了。
乔寒时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上了车，径自绝尘而去了……
病房里，鹿语溪半倚在病床上，她百无聊赖的将一本杂志来来回回的翻看了十几遍。
将捏在手里的杂志卷成了直筒状，她仰头长叹了一声：“好无聊啊！”
——吱呀一声。
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鹿语溪一怔，下意识的看向了门口。
目光跟乔寒时撞在了一起，她有些懵了：“你怎么又过来了？”
什么叫又？
说得他好像是多余的一样。
“你住院了，我过来看看你不是应该的吗？”不爽的蹙起了浓眉，乔寒时将提在手里的外卖盒递了上来：“我过来的时候给你买了一点粥，要不要吃一点。”
看到他提在手里的打包盒，鹿语溪顿时打了一个饱嗝。
“我现在都吃不下了。”手捂上了唇，她的脸上写满了拒绝。
不过为了避免乔寒时误解她的意思，她还是解释了一句：“元姐姐出去之前让我吃了一大碗粥。”
她用手在喉咙的位置比划了一下：“我现在已经撑到这里了。”
要是再继续吃的话，她不保证自己会吐出来。
见鹿语溪一脸诚惶诚恐的解释着，乔寒时的唇角微不可闻的往上扬了扬。
“你吃不下就不要勉强了。”随手将打包盒放到了一旁，他走到病床边坐了下来。
双手环抱在胸前，他幽深的目光来回的在鹿语溪粉白的小脸上游弋着。
他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让鹿语溪身上的鸡皮疙瘩群起，就连心脏都开始微微发颤了。
“怎么了？”惶惶的用手在脸上摸了一把，她试探着：“我的脸上沾到什么脏东西了吗？”
“不是。”乔寒时轻轻摇了摇头：“医生有没有说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我只是发烧而已，其实根本用不着住院。是元姐姐担心我会再反复，所以才执意要我住院两天的。”提到元初雨的时候，鹿语溪的眸子不自觉的亮了几分。
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乔寒时没由来的觉得心里一阵憋闷。
元初雨，这个名字貌似已经成了他的克星？
若有所思的半阖着眸子，乔寒时修长的手指搭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
半晌，他突然开口：“关于我们之间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鹿语溪目瞪口呆的跟他对视着，一时之间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用力眨了眨眸子，她一脸懵懂的跟乔寒时确认：“我们之间的什么事情？”
手捂着唇轻咳了一声，乔寒时涔薄的唇轻启：“我们协议结婚的事情，你打算跟元初雨坦白吗？”
元初雨因为鹿语溪的关系对他敌意颇深，不过根据现在的情形来看，他们之间协议结婚的事情，应该还没有曝光。
不过时间长了，有些事情总是会露出端倪的。
在他看来，与其等着别人发现这件事情，还不如主动跟元初雨坦白。
毕竟元初雨的身边有一个凌晏一。
这样的一个大鳄，对于他们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助力？
不过这只是他单方面的想法，一切还是要看鹿语溪是怎么想的。
如果他们两个人能够达成统一的想法，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不过，要是鹿语溪不愿意的话，他也不会强求就是了……
闻言，垂着眼帘的鹿语溪缄默了许久。
心底的情绪上下翻腾着，紊乱到了极点。
一时之间，心乱如麻的她根本就拿不定主意。
无可奈何之下，她只能朝着乔寒时投去了求救的目光：“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选择坦白。”乔寒时果断给出了一个答案。
目光直勾勾的落在她的身上，乔寒时有条不紊的开始分析这件事情的利弊。
乔寒时的每一个字都说在了点上，鹿语溪想了想，发现自己根本就无从反驳。
不过所有的分析全都是从利益方面出发的，没有一丝一毫是涉及感情方面的。
想到这一层，鹿语溪顿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忍不住扪心自问——她跟乔寒时之间的关系，会不会是她一开始就想错了呢？
“关于这件事情，我暂时还不可以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她语气幽幽的：“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考虑清楚。”
“没问题，你有的是时间慢慢考虑。”乔寒时爽快的应了下来，与此同时，还不忘给了一颗定心丸：“这件事情的主动权在你的手上，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完全支持。”
“谢谢。”
……
因为不想加深跟元初雨之间的冲突，聊完这件事情之后，乔寒时只小坐了一下就离开了。
不过他刚才的一番话就像是小石子一般在鹿语溪的心里荡漾起了层层涟漪，弄得她有些夜不能寐了。
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了，她就像是烙煎饼一般，来来回回的在床上翻着身。
夜深人静的时候，被子摩挲的窸窣声在夜里显得尤为清晰。
“鹿小溪？”躺在隔壁病床上陪夜的元初雨打了一个哈欠，困倦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沙哑：“你怎么了？是白天睡得太多了，所以现在睡不着了吗？”
听着这番充满关切的话，鹿语溪顿时觉得心口一热。
就像是乔寒时说的，或许她应该将协议结婚的事情告诉元姐姐。
身边有一个人能给她出出主意，至少她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孤立无援了吧？
“元姐姐。”屏着一口气，她的手用力揪着身下的被单：“我可以跟你聊聊吗？”
“嗯。”元初雨朦朦胧胧的应了下来，鼻息有些重：“你说。”
“其实我跟乔寒时是协议结婚，所以看到你跟晏一哥可以那么自如的相处，我真的很羡慕。”
羡慕他们可以自在自如的相处着，毫无负担；羡慕他们一个眼神的对视就可以看懂彼此的心思……
不过鹿语溪最羡慕就是这段感情的纯粹了吧。
至少这里面没有附上任何物质的枷锁……
“我跟凌晏一有什么好羡慕的？你这是没有看到我们吵架的时候……”话到这里突然戛然而止了。
元初雨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她猛地从床上竖了起来：“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一手撩开了两张病床之间的帘子，黑夜之中的她目光灼灼：“鹿小溪，你跟乔寒时是协议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