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之前的事情,面对赵姣的时候,鹿语溪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不自在感。
见鹿语溪抿着唇不语,赵姣主动开口询问了起来。
孟昭问一句,鹿语溪就答一句。
没有多久,赵姣就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了。
越是问到后面的时候,赵姣的脸色就越是阴沉了下来。
危险的眯起了眸子,她一脸若有所思的弯曲着手指在桌角上轻叩着。
——叩叩。
那有节奏的声音一声沉闷过一声,仿佛敲在鹿语溪的心头一般。
就在鹿语溪觉得胸口发闷的有些喘不上气的时候,赵姣倏地起身。
朝着前面走了两步,她一转念,似是想到了什么。
脚步倏地一顿,赵姣回眸看了过来。
只迟疑了几秒钟,她直接走了上来,不由分说的握住了鹿语溪的手腕:“走,你跟我一起去医院。”
……
医院的病房里,秋心露受伤的一条腿被架了起来。
一见到赵姣,她立刻就笑了:“伯母,你过来了?”
但是一转头看到了跟在赵姣身后的鹿语溪,她噙在嘴角的笑顿时收敛了起来。
将秋心露骤变的脸色看在眼里,赵姣不着痕迹的轻皱了下眉。
淡淡的视线在秋心露的脸上掠过,但最终,她却什么都没有说。
“心露。”径直走到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轻轻的在秋心露的手背上轻拍了下,问道:“你腿上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勾着唇浅浅一笑,秋心露有些挑衅的看了鹿语溪一眼,这才重新将视线转回了赵姣的身上:“伯母,医生说我只要好好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嗯。”赵姣一脸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手安抚的在她的手背上轻拍着。
犹豫了一会,她缓缓的开口:“心露,今天我带着鹿语溪过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要找你当面对质。”
当面对质?
这四个字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秋心露的瞳仁骤然收缩了下。
不过只是短短一秒钟的时间,她就已经恢复了原本平静的模样。
抬眸朝着鹿语溪看了一眼,她淡淡的勾起了唇角:“伯母,什么事情,您直接说吧。”
“心露,我过来的时候你跟我说,寒时是因为鹿语溪的事情才被人带走的。”话说到这里的时候,赵姣顿了一下。
缓缓的回过头看了鹿语溪一眼,她轻轻的撇了下嘴角,慢条斯理的道:“但是刚才,我从鹿语溪的嘴里听到了另外的一个版本。”
轻轻的眯了下眸子,她的眼神顿时凌厉了几分:“你们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闻言,秋心露用力的抿住了唇。
乔寒时已经获救了,现在就躺在另外一边的病房里。
要是赵姣想要弄清楚这件事情的始末,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找乔寒时求证。
可是现在,赵姣偏偏舍近求远了?
她这么做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思绪流转至此的时候,秋心露的心里蓦地咯噔了一下。
将秋心露的样子看在眼里,赵姣的心里已经有数了。
眸光微怔,她看着秋心露的眼神逐渐复杂了起来。
暗暗的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她突然侧过头看向了鹿语溪:“寒时也住在这家医院里,是吗?”
赵姣的话题转的有些快,鹿语溪迟疑了一会,这才点着头道:“是的。”
“我跟你过来的匆忙,都忘记给寒时买一点东西了。”她有些懊恼的用手在额头上轻拍了下,随即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道:“你下去买一点东西,晚点的时候,我跟你一起过去看寒时。”
赵姣这么说是有意支开她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朝着秋心露的方向看了一眼,她转身走了出去。
病房的门被掩上的一瞬,赵姣顿时松开了握着她的手。
双手环抱在了胸前,她轻轻的将身子向后一倚。
看着赵姣的举动,秋心露的心里蓦地咯噔了一下。
她轻扯着唇角想要笑,但是嘴角的肌肉僵硬着,如论如何都笑不出来了。
恍惚之间,她有了一种错觉。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等待着凌迟的犯人。
“心露,我昨天过来的时候听医生说,你已经怀孕了,是吗?”说话的时候,赵姣伸出手在她的小腹上轻触了下。
一见赵姣伸手过来,秋心露下意识的想要往旁边躲。
但因为躺在病床的缘故,她并没有避开。
赵姣对她有些抗拒的举动置若罔闻,自顾自的用手在秋心露的肚子上来回的轻抚着,动作又轻又柔的。
“嗯。”一时之间有些不明白赵姣的意图,秋心露轻轻点头应了下来。
“那你最近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体了。”赵姣将手缩回来的同时,一抬眸看向了她:“龚严清死了,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就是龚家唯一的继承人了。”
虽然还没有出生,但是这个孩子的命运却早就已经注定了。
提到龚严清的时候,秋心露眼眸里的光芒微闪了下。
“伯母这是在跟我说笑?”轻轻扯开了唇角,秋心露垂下了眸子,有些黯然的道:“龚严清这一死,不知道多少人都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
“归根究底,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究竟能不能出生,这还是一个未知数。”
听到秋心露说这番话,赵姣有些突地笑了。
“心露,你能够看清楚这个现实,那就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缓缓的伸出手搭在了秋心露的肩上,她的微微向下压了压,道:“秋心露,我有一笔交易想要跟你谈谈。”
交易?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秋心露的脸色倏地变了变。
目光在赵姣的脸上转了转,她似是恍然大悟了过来。
将头轻抵在额头上,她的眼神在阴影的遮挡下有些晦暗不明。
“伯母,你今天带着鹿语溪过来见我就是一个幌子,对吗?”唇角往上翘起了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她似是喃喃自语的道:“我骗了你的事情,你早就已经知道了。”
“一开始的时候,我对你的话是深信不疑的。”赵姣没有否认她的话,而是兀自的道:“一直到昨天晚上元初雨和凌晏一一起找上我的时候,我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她承认,面对鹿语溪的时候,她是心存偏见的。
所以,即使有些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她也视而不见。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有些自嘲的在心中暗笑了一声。
轻轻的摇了摇头,她颇有些感慨的对着秋心露道:“心露,我以为你知道的,一直以来,我都是喜欢你的。只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恨乔寒时。”
恨到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