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转过头,乔寒时的视线落在了云渊的身上。
涔薄的唇轻抿着,他一字一顿的强调着道:“秋心露的矛头早就已经指向语溪了。”
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脑袋微微向后一倚。
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发沉:“我们都不可避免的被卷进这件事情里,我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尽我的全力好好的护着她。”
往前追溯,其实所有的因素全都在他的身上。
要是他能够早点看清楚自己的心,说不定根本就不会发生后面的这些事情。
但现在说这些,未免太迟了。
云渊目光深深的看着乔寒时。
微微张合了一下唇,他企图开口说点什么来安慰乔寒时。
但话在舌尖打着转,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语言的安慰,实在是太过苍白。
只有所有的事情全都尘埃落定,他们所有人才能够安心。
云渊没有说话,乔寒时轻轻的嗤了一声,自顾自的说道:“最近这段时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分鹿语溪总是一往无前的挡在我的前面。”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唇角的弧度轻轻的扯动了下。
手掌抵在额头上轻拍了下,乔寒时有些自嘲的笑了:“每每想起这些事情,我总觉得自己不像是一个男人。”
出了事情,让一个女人挡在前面,这叫做什么事?
敏感的觉察到乔寒时的语气有些不对劲,云渊轻咳了一声,道:“寒时,既然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就不要再说起了。”
要是一直都盯着一个点不放,他真担心乔寒时会钻进死胡同里出不来。
声音微微沉,云渊的语气里带着唏嘘的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把这些事情处理好。”
“嗯。”乔寒时单音节的应了一声,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打转了。
双手环抱在了胸前,他挪了挪有些发僵的身子,略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对了,最近这段时间怎么一直都没有看到凌晏一?”
凌晏一是被乔家拖进这趟浑水里的。
但现在却不是表达歉意的时候,他们必须合作才有可能跨过这个难关。
闻言,云渊的眸光微闪了下。
斟酌了一会,他这才抬眸看向了乔寒时:“凌晏一离开了,不过担心他怕你和语溪会担心,所以让我暂时瞒着。”
一听这话,乔寒时的心里控制不住的轻颤了下。
咯噔一下,心脏好像突然漏了一拍。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在被子上轻点着,他绷着脸问道:“是不是元初雨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元初雨遇上了几次袭击,人虽然没有什么大事,不过确实是吓坏了。”
元初雨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就在旁边。
电话里那种有些压抑的哭声,听得他的心一揪一揪的。
凌晏一最在乎的就是元初雨了。
如果不是元初雨的缘故,他也不会参与进这件事情里。
一听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哪里还坐得住?
连夜就买机票走了……
手指缓缓的蜷向了掌心,乔寒时扬起握成拳头的手在被子上捶了下。
脸上的肌肉轻抽着,他咬牙切齿的挤出了三个字:“秋心露!”
秋心露这个女人已经疯了。
她正在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蚕食和试探他们的底线。
这些发生的种种事情,果然印证着她之前说过的那句——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要得到。
秋心露,她正在毁了他们所有人……
乔氏集团的状况堪忧,云家愿意用高于市场价三成的价格来收购鹿氏集团,鹿语溪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两家一拍即合,很快就进行了签约仪式。
本来这个交易是在私下进行的。
毕竟依照乔家现在的状态,也根本不可能高调的起来。
但不知道有那个关注着乔家的记者竟然写了一篇文章发布到了网上。
这是一篇中规中矩的新闻稿,根本就没有多少阅读量。
但一直都关注着各方面新闻的秋心露却第一时间看到了这条新闻。
莹白的手指轻轻弯曲着,她一下一下的在手机屏幕上轻叩着,嘴角勾起了一抹有些诡谲的笑……
不远处的监狱,沉重的大门被缓缓的推开了。
一身黑衣黑裤的罗芸缓缓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黑色头发里夹杂着银色的发丝,随着风轻轻的晃动着。
眼睛里隐隐有细碎的光在闪烁,她轻轻的搓了搓双手,一阵小跑的走到了秋心露的车旁。
将车窗放下来一半,秋心露的头轻轻往旁边一偏,示意道:“上车吧。”
用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罗芸有些拘谨的坐上了副驾驶。
“秋小姐……”她才开口,秋心露就抬起手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一个地方吧。”
“欸。”一点头,罗芸的样子很是恭敬。
刚开始,秋心露找上她说合作的时候,她的心里并没有抱很大的希望。
毕竟想要将一个人从监狱里捞出来,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可没有想到这才多久的功夫,秋心露居然真的做到了?
想到这些的时候,罗芸的心里有些活泛。
眼前的这个女人本事不小,要是她肯松个口的话——说不定鹿蓝江也能够被一并放出来。
秋心露眼角的余光在罗芸的身上掠过,眼神里迅速的闪过了一道嫌弃的光芒,转瞬即逝,快得几乎让人以为那是一种错觉……
秋心露直接将车开到了一处偏僻的海滩边。
海浪一下一下的拍在了岸边的岩石上,空气里似乎弥漫着淡淡的咸味。
熄了火,秋心露直接推门下了车。
见状,罗芸犹豫了一下,紧随其后。
双手环着胸,秋心露轻倚在了车门上,一双有些熠熠生辉的眸子似笑非笑的在罗芸的身上扫过:“我有一个很不幸的消息想要告诉你。”
秋心露一开口,罗芸顿时一头雾水。
手指轻轻在有些泛白的鬓角上轻抚了下,她迟疑着开口:“什么?”
“昨天鹿语溪已经将鹿氏集团卖了。”
“你说什么?”罗芸瞪着眼睛,声音听上去又尖又细的:“鹿语溪,她……凭什么?”
当初鹿速明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过,公司要留给他们唯一的儿子。
唯一?
呵呵……
一直到东窗事发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鹿速明一直都在用谎言诓骗她!
公司,一早就是属于鹿语溪的,谁都没有办法夺走?
他们母子在鹿速明的心里究竟算得上什么?
“她现在是公司的拥有者,有权处理。”秋心露的声音很轻,平静的阐述着这个事实。
一转头,她的视线不偏不倚的落在了罗芸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