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计议?
又是这四个字。
凌晏一没有说腻歪,她的耳朵都快要长茧了。
什么时候开始,凌晏一居然变成这么谨小慎微的一个人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元初雨突然嗤笑了一声。
眼眸里的光芒涌动着,她仰起下巴,直勾勾的睇向了凌晏一。
“从长计议。”轻掀了下唇,她冷笑的在凌晏一的身上推了一把,一字一句的质问道:“凌晏一,你现在告诉我,你究竟要从长计议多久?”
轻轻的弹了弹手指,她一点点的逼向了凌晏一,“等鹿小溪被屈打成招,或者是等乔寒时彻底的败在了陆叡的手里,这样够了吗?”
元初雨瞪着他,一双眼睛泛红了。
她面对凌晏一时候的态度是说不出来的咄咄逼人。
一时,凌晏一的心里百味杂陈的,竟不知道应该要说什么了。
半晌,他半阖着眸子叹息了一声。
将一只手撑在额头上,他掩去了眸子里的光芒,“元初雨,在你的心目中,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以前的你,不是。”
眸子里的笑意闪了闪,片刻之后就荡然无存了。
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浊气,她的声音有些哑了,“不过凌晏一,我觉得我已经越来越捉摸不透你了。你……跟我当年认识的那个凌晏一已经判若两人了。”
胡乱的用手在额前的碎发上轻拨了下,她的眸子里明显划过了一道慌乱的神色,“就拿当时找上门的那个女人来说,凭你的手段怎么可以允许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造次?”
“可是现在呢?”抿了抿唇,元初雨眼底嘲讽的意味渐浓了。
轻轻摇了摇头,她对着眼前的男人竖起了三根手指,语气里难掩激动的吼道:“凌晏一,我告诉你,那个女人已经整整找上我三次了!”
“初雨……”轻轻努了努嘴,凌晏一开口想要解释。
但是对上了元初雨那双满是讥讽的眼睛,他顿时有些语塞了。
见状,元初雨笑了。
她的唇角不断上扬着,但溢出唇的笑声里却不免带上了一点绝望的味道。
笑声稍歇,她目光沉静的望向了眼前的男人,“凌晏一,我不知道你的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是药。不过从你任何那个女人找上我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就已经完蛋了。”
元初雨的一番话说得决绝。
她已经尽可能的控制情绪了,但眼角还是微微有些湿润了。
迅速的用手抹去了眼泪,她馥红的唇用力抿成了一条直线。
半晌,她决然的将凌晏一伸上来的手拨到了一旁,“凌晏一,鹿小溪和乔寒时的事情你不要再插手了,当然了,我希望你不要有任何拖后腿的行径。”
闻言,凌晏一似是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回答。
双手盖在脸上,他深深的汲了一口气。
眸色晦暗不明的朝着元初雨看了一眼,他直接转身走了。
看着他猛然离去的背影,元初雨轻轻眯起了眸子。
身子微微一软,她顺势向后跌了一下。
随手将一个抱枕揽在怀里,她目光有些发直的望向了天花板……
医院里,元初雨过来的时候正好跟从病房里出来的鹿语溪撞了一个正着。
见元初雨眼眶红红的,她的心里顿时一凛。
似是有些慌了,她轻轻的咬了咬唇。
迟疑了几秒,她迅速的迎了上去,一脸急切的问道:“元姐姐,你的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凌晏一欺负你了?”
瞧着元初雨的样子,她就连晏一哥都不愿意叫了。
元初雨轻轻勾了勾唇,扑哧一声的笑了。
“谁告诉你,我被凌晏一欺负了?”轻弯着手指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下,元初雨朗声的道:“你凭良心说,凌晏一能欺负得了我吗?”
其实说这番话的时候,她的胸腔里洋溢着一种说不上来的苦涩。
但此时当着鹿语溪的面前,她不希望被看出任何端倪。
手指轻轻的在眼角上揩了下,她轻轻的吸了吸鼻子,“我刚才过来找你的时候被人喷了一脸的汽车尾气,眼睛才红的。”
对于元初雨的说辞,鹿语溪的心里是有疑窦的。
只是质疑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元初雨的手已经揽上来了,“鹿小溪,你出来已经差不多两个小时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她几乎是找遍了关系才暂时将鹿小溪带出来的。
要是延误了回去的时间,她真的不知道应该要怎么交代了。
“嗯。”鹿语溪蹙了蹙眉,脸色微凝的点了点头……
鹿语溪一路上沉默着。
一直跟着元初雨从电梯里出来,她这才轻掀着唇道:“元姐姐,寒时已经知道这些事情了,所以我索性就跟他把话坦白了。”
瞒,又能够瞒到什么时候去呢?
这是鹿语溪的决定,对于元初雨没有什么异议。
微微一阖首,她轻轻的用手在下巴上抚了下,随即有些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乔寒时说什么了吗?”
“他不赞成我们现在去见罗芸,还说他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的。”
“我知道了。”元初雨嘴角噙笑的应了一声,旋即道:“你们才见面两个小时,我想应该有很多事情没有来得及说清楚吧。待会我送你回去之后,重新回去跟乔寒时聊聊这件事情。”
凌晏一……
思及这个名字的时候,元初雨有些晦涩了。
这个男人,他是彻底指望不上了。
要想将鹿小溪从里面捞出来,唯一能够倚靠的就是乔寒时了。
“元姐姐。”张开了双臂,鹿语溪有些腻腻歪歪的倚了上来。
嘟着红唇,她撒娇的轻哼着,“元姐姐,我就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
听了这话,元初雨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
饱含着深意的眸光在鹿语溪的身上掠过,她笑着,故意问道:“我是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那乔寒时呢?”
鹿语溪嗔了她一眼,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
努了努唇,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将鹿语溪的样子看在眼里,元初雨顿时乐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过笑归笑,她的心里的一个角落却有些空荡荡的。
她的心里也清楚,或许这个脚步永远都没有办法被填满了……
鹿语溪才被送回看守所没有多久,陆叡就过来了。
鹿语溪本是不愿意见他的,可陆叡的本事大,居然直接进来了。
西装革履的男人一脸意气风发的站在铁栏杆的外面,跟有些狼狈的鹿语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鹿语溪倒是没有任何自惭形秽的感觉。
此时,她心里唯一的一个感觉就是有些后怕。
——如果陆叡早几分钟过来,说不定就要发现刚才她离开这里的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