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让你喜欢的人跟你一起跳下去……成全你。”顾少轩将苏凌心的表情尽收眼底，他的笑容变得更冷。

他说过会让苏凌心见到凌昊风就不会食言，可是苏凌心没有耐心等到那一天……

脑中不停的闪现那个空无一人的卫生间隔间，顾少轩第一次让人从自己眼皮底下逃走，这不只是耻辱，还是对他的否定。

对他的付出和感情的一种否定，顾少轩无法忍受这样的否定。

他的人生应该再没有否定才对。

苏凌心看着凌昊风，对顾少轩的话恍若未闻。

顾少轩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她这样忽略，但是这一次他尤为愤怒，那种怒气让他几乎想亲手把她推到海里喂鱼。

“……”凌昊风再次和朝思暮想的人面对面的相互凝视，满肚子的话竟然吐不出一个字来，只是眼眶迅速红了。

在他的眼里，苏凌心一天比一天不同，像是在磨刀石上打磨的匕首，越发明亮，而他跟在顾少轩的身边，只看到自己的挫败。

这让他从和苏凌心一样叛逆的少年，变成了开始畏首畏尾的大男生。

而苏凌心却依旧锋芒毕露。

巨大的反差让凌昊风走到苏凌心面前，不知道该说什么。

“昊风，你……你……”苏凌心热切的眼神渐渐变得失落，因为凌昊风的那双眼睛变了，她从里面看到很多很多的信息，唯独没有曾经的那种坚定和飞扬。

他像是被打磨过头的石头，受伤的棱角被层层包裹起来，让苏凌心不知道该怎么去拿这块石头。

“你跟我跳！”苏凌心突然看向顾少轩，他以为自己真的不敢跳下去吗？虽然她是苏家唯一的骨血，但是……也可以往下跳，只要有活下去的可能性，为什么不去试试？

而且，那些大大小小的海盗的船……

苏凌心已经选好了她的目标，傻瓜才会往三百海里以外的小岛上游，这些海盗的船能让她活下去的几率变得很大很大。

苏凌心一下定决心，立刻拉住凌昊风的手，一起跳，会有更好的明天在等着他们。

“凌心……小姐……”凌昊风被她攥住手，微微一瑟缩。

“你喊我什么？”苏凌心像是没听清楚，侧过脸问道。

“凌心小姐……”凌昊风几秒后，重复自己刚才的称呼。

苏凌心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凌昊风，那个曾经比自己还要飞扬跋扈的少年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得和其他人一样，甚至还不如其他那些人……

“对不起……我不能和你一起跳。”凌昊风突然反过来握住苏凌心的手，低低说道。

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给她一切，给她欢笑，给她快乐，给她自由自在的天空。可是顾少轩让他看到了自己的无力，他什么都给不了……

就像苏凌心赶他离开时候说的那样，他没资格带她飞……

即便现在有一个短暂飞翔的机会在他面前——从甲板上往海里飞……可他却做不到，无法陪她跳下去。

他可以面对死亡，他不能让苏凌心也和他一起去面对。

即使他们都曾经是无依无靠的孤儿，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可苏凌心的身份永远和他不一样，苏凌心的命比他要值钱很多很多……

最最重要的是，凌昊风清楚的知道，他们两个如果义无反顾的跳下去，顾少轩会有怎样可怕的反应。

如果真的能心爱的女孩死在一起，或许也是一种得偿所愿的解脱，可是如果是生不如死，他宁可不去走这一步。

“为什么？”苏凌心紧紧盯着凌昊风的眼睛，足足看了他十多秒，才开口问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凌昊风避开了她的眼神，他很想说“想”，但是那个字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你不是说我们要在一起生活，也要一起死去……”苏凌心看见凌昊风在躲避自己的眼神，心里已经蔓延起悲伤，她从第一眼看见凌昊风的眼睛就知道，眼前的这个快成为男人的已经不是那个懵懂的少年，在他的世界里被人塞进了另外的东西，把她挤了出去。

“怎么可能……小姐的身份那么尊贵，我怎么会说那样的话。”凌昊风扯出一个比哭还凄凉的苦笑，看了眼苏凌心，随即又移过眼睛，“以前不懂事说的话，小姐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