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轩，你知道吗？”苏凌心凝视着顾少轩的脸，她无法想象自己那么心甘情愿的成为他的女人，在他的身下曼声呻吟，甚至还有快乐的错觉，只要想到这个她就浑身发麻，“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的……不，我们家的地狱。”

那时候她太小，只会用直觉来判断喜欢和厌恶，而后的日子，随着一天天长大，她就越来越深刻的体验到什么是恶魔。

“你对我说过。”顾少轩优雅的倒了杯红酒，摇晃着高脚杯，看着红酒的汁液从高脚杯内侧慢慢滑落。

“只是我没有想过你会如此变态。”苏凌心站起身，盯着顾少轩的眼星芒一闪，灿若流星。

“哦？”顾少轩依旧专注的看着玻璃杯，里面映着苏凌心的影子一步步往自己面前走来。

“对你来说，囚禁一个人的心，比囚禁一个人的身体更有乐趣，对吧？”苏凌心看着姿态闲适的顾少轩，明明他离自己那么近，可在她的心里却越来越远，“可惜有的记忆，是不可替换的。”

“不可替换的……是指我吗？”顾少轩抬起眼眸，微笑的看向在自己面前站定的少女。

“你太高估自己了。”苏凌心看着表情始终温和淡然的顾少轩，略带讥讽的挑起唇角，“我倒是希望关于你的肮脏记忆都被抹掉，可惜死去的父母不同意。”

“是吗？”顾少轩微微叹了口气，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我以为我会是让你回忆到过去的唯一的人。”

“你一直都这么自大，活在自以为是的世界里。”苏凌心居高临下的看着顾少轩，她最厌恶顾少轩永远都是一副可以掌控一切的淡定自若，就连发生这种事，他都能毫无愧疚和紧张的坐在她的面前一动不动。

仿佛真的是在平和的享用午餐。

“我活在有你的世界里。”顾少轩温温柔柔的开口，微微抬起下巴看着苏凌心，她这样俯视逼迫的眼神真让人喜欢，像是不知畏惧的牛犊。

“可惜，我想把你彻底剔出我的世界。”苏凌心的手移到腰后，拔出手枪的动作迅速干脆。

“凌心，”顾少轩面对指着自己的手枪，依旧面带微笑，像是苏凌心手中拿着的不是一柄能杀人的武器，而是一束玫瑰，“坐下来陪我吃饭。”

“不！”苏凌心最恨他这么云淡风清的样子，明明心中藏着千军万马，可脸上不露丝毫。

紧了紧手中的枪，苏凌心可不是在开玩笑，她会毫不迟疑的扣动扳机，让顾少轩彻底消失。

“你那天对我说，要学会拒绝去做自己不能掌控的事情，”苏凌心紧紧盯着顾少轩的眼睛，低低说道，“可爸爸曾对我说，如果要去做一件自己没有把握的事，可以借用其他的力量，有很多方法可以达到看似不可能的目标。”

“所以，这就是你的目标。”顾少轩放下酒杯，看着黑洞洞的枪口，他不知道在这个小小的黑洞下活了多少年，如今面对枪口，就像面对眼前的午餐，再平常不过。

“告诉我，我爸爸到底是怎么死的。”苏凌心的手心渗出了汗水，她并不惧怕，只是顾少轩看着枪口的眼神，让她不由自主的后背发寒。

那是一种见惯了生死之大恐怖而后无所谓的眼神，平静的让人心里发毛。

“某种急性细菌传染病。”顾少轩的回答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区别。

“别骗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苏凌心突然暴躁的怒声喝道，“是你杀了他，是你做的！”

“凌心，安静。”顾少轩抬起手想去抚摸愤怒起来的苏凌心，他以为她至少还能撑住几分钟，沉住气和他摊牌，现在看来，到底还是个被囚禁太久的少年，没有应对危机的经验。

“不准碰我！”苏凌心的话音刚落，枪声响起。

她冷汗涔涔的看着顾少轩染满鲜血的手掌……

开枪了……

她会开枪的，尽管从一开始就知道，可是看见那么的血顺着顾少轩的手流下来，苏凌心还是有种眩晕感。

这一切都是他逼的，是他比自己成为这样的人，是他将血腥染上了她的身体……

而顾少轩似乎没有疼痛感，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只是收回被子弹打伤的手，拿过餐布随意的擦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