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
他当真是没注意到脚下,只注意到眼前了。
种菜这种事情,他从未体验过,比念白还不如,念白至少还跟安诺一块接受过老丁的培训过,他那个时候,可是不屑一顾得很。
“你要赔给我。”
“好,回头我让管家给你买。”
“不,你要亲自去买,不然显得你太没诚意了。”
靳韶琛太阳穴突突跳了起来,可他却忍了下来,抿了抿唇,又抿了抿唇,低哑着应道,“好。”
“还需要我帮忙吗?”
在靳韶琛又无意间踩死了一颗菜苗后,念白心疼得无以复加,把人赶出界限之外了。
再让爸爸帮忙下去,他这些可爱水灵的小菜苗都要死翘翘了。
爸爸辣手摧苗的本事,简直了!
靳韶琛转身,笔直朝着沈安诺走去,小汪识相地进去帮李妈-的忙去了,把身后的位置腾出来留给了某个不动声色间给自己使颜色的男人。
小汪不傻,她算是瞧出来了,沈小姐多半是原谅靳先生了,就是脸皮还不够厚,拉不下面子来而已。
原以为在医院照顾沈小姐的工作,算是轻松了,毕竟薪水丰厚,没想到回别墅,这工作更轻松,晚上都不需要照顾人了,靳先生接管过去了。
她私底下跟朋友说了下,连朋友都艳羡不已,直嚷着等她收工后要好好宰她一顿呢。
沈安诺意识到身后的人,视线一直落在她的后脑勺上。
她有些不自在地挪动了下身子,幅度并不大,大幅度的,她目前也独自难以完成。
念白一门心思扑在了菜地上,老丁在一旁指点,两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这一边。
一时间,这里的氛围有点凝滞。
靳韶琛想说些什么,想了半天,都觉得不大适合。
沈安诺倒是想跟他探讨下他的病情,想要说服他积极配合治疗,可这里并不是个适合探讨的场合,只能按耐下了,打算吃完饭回房有机会再说。
……
饭后,回了卧室,靠在床上的沈安诺想洗澡。
住院那些天,她顶多是在小汪的帮衬下擦了下身子,回来后也是,都没有洗过澡,连头也没洗过。
身体好歹能擦擦,将就对付下,她庆幸的是此刻的冬天,不是夏天,若是夏天,她早就发霉,头上长虱子了。
今天,她也不知道怎的,总觉得头皮很痒,痒得她整个人都心浮气躁。
回房后,听到浴室里靳韶琛洗澡时传来的水声,这种感觉尤其深刻。
靳韶琛半只脚踏出浴室的时候,一眼便瞧到床上的她,正在挠头。
沈安诺漫不经心地抬头,然后便定住了视线,靳韶琛这男人的存在感,是致命的强烈。
暖色调的光线下,他修长的身影仿若被拉得更长,五官深邃凌厉的线条倒是少了几分硬朗。
他穿着宽松的黑色睡袍,及至小腿,他的小腿并不似女人那样肌肤细腻光滑,人长得好,就连腿毛也是令人垂涎的性感,腰间粗粗系了一根带子,一眼看去并不怎么牢固,随时都有可能散下解开的迹象。
沈安诺懵了下,这男人,无声无息散发着撩人的气息。
若不是头皮又开始痒了,她还真差点没有经受得住他男色的诱惑。
她的手,又忍不住挠起了头皮,恨不得挠出血来。
“我想洗头。”
她实在受不了这股烦躁了,怀疑自己今晚要是洗不成头,整个人要爆炸了。
她其实跟小汪提过,但她头上有缝过伤口,小汪害怕伤口会被感染,一直劝她忍忍。
“好。”
她以为会等来反对,没想到靳韶琛轻而易举就答应了她的要求,让她心中不少准备说服他的腹稿都生生打了水漂。
她愣住了,一时间忘了说话,靳韶琛道了一句“你等一下”,就随手将手上擦头的白色大毛巾扔到了一旁,自己开门出去了。
沈安诺莫名其妙,不到三分钟,靳韶琛又回来了。
他手上端了一张高脚凳,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反正沈安诺入住这栋别墅以来,还头一次瞧到这张凳子,并不华丽,更像是从哪个仓库找来的。
她的视力还不错,还依稀看到了上头布满了灰尘。
靳韶琛直接拿着这张凳子进浴室了,哗哗水声过后,浴室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没多久后,他就空手出来了,将她直接抱了过去,安坐在这张摆在洗脸盆后的高脚凳上。
高脚凳应该在她过来之前洗过了,这上面坐的一面都干净整洁,凳脚流着水,还未干透。
靳韶琛调好热水,沈安诺双手搭在洗脸盆边缘,头低了下来,热水冲到了发间。
久违的滋味舒服得沈安诺浑身的毛孔大开,舒服得她都眯起眼来。
他的大掌在她的发上游弋,让热水将她的头发大湿,又小心翼翼避开了她的伤处。
刚开始可能动作不甚娴熟,可慢慢的,就上了手。
能洗头就不错了,沈安诺不会挑剔,这别墅里的人,也没人会帮她,她一个人,洗脸刷牙还能勉强完成,洗头就强求了。
整个浴室里,弥漫着一股洗发水的清香,还有水龙头出水的声音。
“韶琛。”
沈安诺突然出声,而且没有连名带姓喊他。
靳韶琛正在她发间摩挲的手指颤抖了下,他不知道对方察觉了没,又不着痕迹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轻轻“嗯”了一声,内心却涌现上来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沈安诺的头,埋在洗脸盆间,瞧不到靳韶琛脸上复杂的神色,也瞧不到他眸底的悸动,眼圈都泛着可疑的红色。
如果熟悉靳韶琛的人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都会掉落到地上来。
这可是靳韶琛啊,外人眼中强大到无所不能的靳氏总裁,帝都神话。
他纡尊降贵为一个女人已经让人很不可思议了,居然还能因一个女人喊他名字情难自禁。
水冲着沈安诺发间的白色泡沫,泡沫沿着她的发丝蜿蜒而下,冲进了下水道。
她咬着唇,有点紧张,脖颈弯得有些久了。
“我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