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诺身上盖了一条轻薄的毛毯,躺了一会儿,睡不着,轻轻拉了下他的衣袖,他的西装外套跟大衣外套早就脱下来搭在一旁了,此时身上就一件白衬衣,白衬衣外头一件三件式的黑色小马甲。
靳韶琛缓缓转过头来,睨着她,低声问,“怎么了?”
“你也睡会,别忙了。”
靳韶琛薄唇弯了弯,应了一声“好”,当下便把手头的笔记本给阖上了,放到了一边。
高峰被这一幕惊得一愣一愣的,早知道靳总对夫人感情非同一般,没料到私底下相处会是这等模样,夫人随口一说,靳总就二话不说照办。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靳总以后绝对是往“妻管严”的这条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靳韶琛很快躺在了沈安诺的身边,沈安诺身上的轻薄毛毯挺长的,于是她分了一半给他,看两人虽然是不同的座位上,但躺着看上去就跟同床共枕没个两样。
别人看不知道的是,靳韶琛躺下来后,毛毯下那只修长的手,握住了沈安诺的。
沈安诺耳垂浮现了可疑的粉色,大庭广众之下,这么私密的举动,她总觉得有点羞赧。
昨晚睡眠挺好的,所以,靳韶琛睡着了,沈安诺还没有睡意,她侧着脸,一本正经地打量起这个身边的这个男人来。
她很少这么认真端详过他的睡颜,就最近几次例外,他破天荒起的迟了点,此前总是雷打不动在她醒来之前他就去上班了。
“嫂子,琛哥是不是长得很帅?”
沈安诺看得目不转睛之际,隐约听到身后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
她心突了下,下意识地朝着祁默的方向看了过去。
沈安诺有些不自在,毕竟,她跟祁默不怎么熟,这接下来,还真不知道怎么将话给续上了。
她正在琢磨着祁默这句话到底是心血来潮的调侃,还是别有乾坤,又听到他轻描淡写地道,“琛哥对你绝对是真心的,别怀疑。”
祁默本是不想插手琛哥跟沈安诺之间的感情的,但看着琛哥为了沈安诺费尽心机,小心翼翼的讨好,甚至这次还要自己友情客串,他也有点沉不住气了。
这两人之间,目前看似和睦,但背地里还是暗潮汹涌,跟股市一样阴晴不定,随时出来个利空政策就会来第二次跳水。
沈安诺若有所思地垂眸,睫毛轻轻颤动了两下。
祁默一眼道破她的心思,她自以为是她的彷徨藏得滴水不漏。
毛毯下她的手,变得无处安放。
祁默没有再说下去,沈安诺继而重新躺了下来,只是这会,她的心,并没有原先那么平静了。
她直觉觉得,祁默跟自己说这句话,暗藏玄机,但她一时半刻想不出所以然来。
靳韶琛大概真的累了,这一觉睡醒,发现已经到了m国境内了,即将落机。
他坐了起来,揉着自己酸疼的太阳穴部位,“高峰,我怎么睡了这么久,你也不叫醒我?”
高峰满脸黑线,他真是躺着也中枪。
还好,有人出来帮他洗白,沈安诺横了他一眼,“是我没让他叫醒你的。”
靳韶琛勾了勾唇,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安诺,你真贴心。”
高峰转过头去,完全不忍直视,得,虐狗啊。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靳总这心思,比女人还难猜,变脸变得够快的。
他觉得,这趟m国之行,这估计还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有的是自己受的。
他偷偷瞧了一眼祁三少,人家三少处变不惊,跟没有看到似的,看来自己的道行还是太浅了,需要跟三少多多学习学习。
国内时间,现在是晚上了,可m国还是白天。
异国风情,建筑物什么的,跟国内一点也不同。
下了飞机,m国这边安排接机的两辆车就到了,一辆房车,一辆商务车。
m国这边,住的是独栋的别墅,欧式小洋楼造型。
“今天接下来休息,明天再去医院。”
靳韶琛言简意赅地道,就抱着沈安诺连人带椅上楼去了。
他住的,自然是二楼主卧,剩下都是客房自行挑选,祁默选的是离得最远的那个房间。
高峰选的离得也不近,反倒是离主卧最近的两个房间没忍住……
一行人都心知肚明,估计除了沈安诺被瞒在鼓里以为靳韶琛真得了癌症晚期。
“安诺,你不想休息吗?”
“我睡不着,也没睡意。”
连她也不知道怎的,上了飞机后,此行十几个小时,还没有倦意。
“那你想不想出去?我带你出去转转,m国我很熟。”
靳韶琛在飞机上睡了十个小时左右,浑身都是精力,主动道。
m国是个很适合旅游的地方,他留学就是在m国的这座城市留的学。
别的城市不熟悉,这座城市熟悉得很。
“你不累吗?”
沈安诺虽然心里有点想,但考虑到他的身体后,立刻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他们此行,是为了他的手术而来的,又不是游山玩水,若是他的身体安然无恙,到时候有的是时间跟心情。
“不累,”靳韶琛瞧出她的担心,摇头,“我也想出去走走,这样的机会不知道以后还有没。”
他故意这么说,沈安诺听了,又觉得他有点可怜了。
也是,他看似再强大,此刻也脱不了病人的身份,一旦手术除了任何的意外,那这个世界的璀璨风光,他再也欣赏不到了。
“既然你不累,那出去吧,要是你累了,我们就回来。”
“好。”
靳韶琛脸上的浅笑,跟开了花死的,让人一时间挪不开眼,沈安诺看得都失了神。
她回过神来后,想着他应该多笑笑的,他笑起来,当真好看。
当两人再度下来的时候,客厅里只剩下个小汪,其他人的身影没见到。
小汪见靳韶琛推着沈安诺出去,没怎么引以为意,以为他们就在花园里转转,没想到很快院子里传来汽车启动的声音,等到她再度追出去看情况的时候,车子绝尘而去,连轮椅的椅子也没瞧到。
她这才意识到,这两人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