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有资格说我,就是你天景龙没有。”
沈飞华残忍地下了结论。
龙敬天已经听得愣住了,他三两步冲上前去,连手上的拐杖都被他扔到地上去了。
他激动地伸手攥着沈飞华的衣领,也顾不上衣领上的脏污油污,猝不及防间的动作,让沈飞华没有防备,他被天景龙突如其来的大力,扯得脖子勒出了一个红痕,胸口差点透不过气来。
“你干什么,天景龙,你这是谋杀,我真要死在这里,你也落不了干净,我要是死了,正好能提前去见惠婷。”
大概是沈飞华最后的一句话刺激到了龙敬天,后者猛的松开了手,沈飞华踉跄了两下,站稳。
站稳后,他想要冲上来好好跟天景龙干上一架。
龙敬天到底是当了多年的龙帮帮主,身上的气势凌厉,非常人能比,他此时释放出来的寒意跟戾气让沈飞华为之一惊,成功震住了对方。
沈飞华后知后觉觉得背脊一凉,这是天景龙的地盘,他不能不自量力跟对方硬碰硬。
沈飞华冷哼一声,“天景龙,你这是怕我去跟惠婷告状吧,你既然这么怕,你怎么舍不得死,我看你身体也大不如前了,肯定作孽作多了。”
“你侮辱我心目中冰清玉洁的惠婷,如果没有你,惠婷过得多幸福,你招惹了她,又抛弃了她,你才是这个世界上伤害她最深的人。”
沈飞华顿了顿,看着龙敬天一副被打击到的模样,就知道他心中此刻还有惠婷,份量还不轻。
他早就看不惯天景龙了,这个自私自利的家伙。
年轻的时候撩拨得惠婷春心萌动,一颗心傻傻送给了他,若是没有这个天景龙,惠婷的人生就不该是这样。
自己也不会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沈飞华心中大为解气,但这还远远不够。
“天景龙,你一定不知道,不知道当年你奸辱惠婷后,惠婷又怀孕上了吧,她还为你生了个孩子。你运气倒是不错,第一个没保住,至少保住第二个。你应该庆幸那孩子长得不像你,要是像你的话,我肯定不会容许她一直生活在我的世界里。安宁不是你的种,我可以容忍,但安诺如果长得像你的话,我就忍不下这口恶气了。幸好,安诺争气,长得像惠婷。但她到底是你的种,惠婷离世后,她就跟我不亲了,渐行渐远。”
“你说什么?”
龙敬天捂着胸口,那里像是被人生生挖掉了一块肉似的,连呼吸都疼得要命。
怎么可能?
那个像惠婷的女孩子,那个叫沈安诺的,怎么可能是自己跟惠婷的骨肉呢?
可沈飞华看着,又不像是在说谎,而且这样的大事,他也没理由跟自己扯谎,对他没有丝毫的意义跟好处。
“安诺是我的女儿?”
他颤颤巍巍地出声,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安诺是我的女儿?”
他跟魔障了,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句话。
“安诺是我的女儿,沈飞华,你是不是说真的?”
“那你当我骗你好了。”
“沈飞华,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的女儿?”
“沈飞华,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龙敬天一句吼得比一句响亮,眼眶都红了,泪花在眼角肆虐,强忍着没有留下来。
他的女儿啊。
他跟惠婷的女儿啊。
他这会算是明白了,为何她会对自己有那么大的敌意,为什么她死活不透露非要自己去查明真相。
是啊,她的确是应该恨他的,她是应该怪他这么多年没有尽过一丝一毫身为人父的责任。
可是他根本不知情,被瞒在鼓里二十几年,而他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对方可能是自己的女儿。
沈飞华骂得对,自己罪大恶极。
龙敬天这一刻突然看沈飞华没那么讨厌了,心如刀绞过后的是满满的欢喜。
他还有个女儿,哈哈哈哈。
他也想笑,他没有掩饰,放纵地笑出声来,比刚才沈飞华笑得更为的狂妄。
“天景龙,你傻笑什么?”
“天景龙,你发什么疯?”
这笑,听在沈飞华耳中,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现在告诉你也为时不晚啊,只可惜惠婷看不到你们父女相认的一面了。不对,你别高兴得太早,安诺这孩子性子清冷,对于你这种莫名其妙上门认女又从来没有尽过一天父职的父亲一定不会相认的,何况她现在嫁得又不错。”
“天景龙,你过去对安诺不闻不问这么多年,现在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当好爸爸了呢?我都替你恶心,是不是你老婆给你生的孩子死光了,你的遗产没人继承了,你开始寻人了。不对,你刚才明明不知道惠婷还有给你生了个孩子的,那么难道你找我是想把你的遗产送给我吗?”
沈飞华诚心是要恶心对方,怎么痛快怎么来,不遗余力地往龙敬天心口捅刀子。
“沈飞华,你倒是想得美,你这样的人渣,还想天上掉下馅饼来,白日做梦。”
“天景龙,论渣,我可渣不过你。你就别以五十步笑百步了。”
沈飞华还在滔滔不绝贬低龙敬天,他许久没有这么痛快地畅所欲言了,自从成了地位卑下的清洁工,他这背一天比一天驼。
“容陌。”
龙敬天冲外面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容陌很快就出现了,速度之快,连沈飞华都没看清他到底从哪个角落蹦出来的。
“叫人把他送回去,你就不用亲自去了。”
容陌留下来,还有其它的事情。
龙敬天伸手按了按一抽一抽的太阳穴,容陌押着还不断挣扎的沈飞华下去了,龙惊天没有捡地上的拐杖,足下如坠千斤地往沙发那边而去。
他心跳的频率有些异常,需要吃药。
还有,今天沈飞华给他爆料的真相太刺激了,他需要缓一缓,需要好好消化。
他可真傻啊,还想撮合安诺跟泽阳呢,殊不知安诺跟泽阳其实是兄妹,幸好泽阳性子倔强,死活不肯,不然的话,他差点一厢情愿铸成了难以挽回的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