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瑟的情绪变化很大，大到雾隐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杯子就砸到了身上，衣服也被水浸湿，看起来有些狼狈。

黎瑟或许是千百年来第一个把水杯扔到雾隐身上的人。

雾隐错愕的看着黎瑟，不太明白她为什么忽然会发脾气。

“你就这么想回到实验室去吗？”黎瑟讽刺的看着他，“当年的罪还没有受够，现在还想凑上去被人解剖，被注射各种药剂，被人把身体上的器官割下来研究，被人当作一个实验材料，没有一点尊严，每天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你是不是才能满意。”

“我当然不想，我只是一直再等你来接我。”雾隐缓缓开口，那段时间是他几千年来最难熬的时间，那个时候他真的想到了死亡，“我不见了，我以为你会着急，你会来找我，等了很久，你都没有来，后来我等不了了，就去找你，可你不见了，你没有来找我，自己也不见了。”

短短的几句话，彻底击垮黎瑟，她告诉过他，别往外面跑，要是让别人看到了，会被送到研究所里的，会像一只小白鼠一样被人对待，可最后却是她亲手把他送到了那个可怕的地方，而他居然还在等她。

“那不是我。”黎瑟再一次逃避，逃避自己当年的自私自利，逃避自己做过的所有错事，这世界上任何的非议她都不害怕，可唯独他，她害怕被他厌恶，害怕被他憎恨，那是他唯一的寄托了。

“没错，那不是你，现在的这个才是你。”雾隐看着黎瑟瘦弱的身躯，似乎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否认，却又好像还是不明白，不禁懊恼人类的复杂多变，他是雾，自出生就在永雾之都，对人类知道的太少了。

可是这一切都不妨碍他把这个女孩留在自己身边，自相见的第一面开始，他就想带她来永雾之都，或许这就是人类所说的一见钟情，既然已经遇见了，就绝不会再放手。

伸手轻轻抱住黎瑟，怀里的人是那么的弱不可击，那个时候的她为了生存活得并不开心，但他没有发现，后来的她肯定经历了更可怕的事，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雾隐，错了一次，就不要再错第二次了，不然那个时候你恨不得杀了现在的你。”就像以前教他使用光脑一样，黎瑟教给他做人的一些底线，他们之间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

“我不会错第二次。”雾隐抱紧黎瑟，告诉她自己的坚决。

迄今为止他唯一做错的一件事就是当年没有把她带到这里，现在让她活的这么痛苦。

“在这里你不用害怕，也不比戴着面具，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我想死可以吗？黎瑟想告诉雾隐，她想死，想要解脱，这么多年她一直活在恐惧之中，每当午夜梦回，她总是一身冷汗。

童年的生活经历真的会影响人的一生，会给一个人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哪怕最后你已强大到无人敢欺，可在看到和童年相关的事情时，还是会不由自主的颤抖。

她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那个时候她执行了很多次的任务，获得了很多枚功章，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安全局特别行动处的副处长，她觉得她已经够强大了，不用再惧怕父母。

可当她回去的时候，看到童年的屋子还是会浑身颤抖，听到父亲冷嘲热讽的指责还是不敢反驳。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阴影一直都存在，她还是再害怕童年给她带来阴影的人，她还是不敢反抗父亲给她命令。

她明明知道父亲打不过她了，她还是不敢反抗。

“雾隐，别对我这么好，好不好？我真的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