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兰听了福嬷嬷的一番分析，仔细想了想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不由冲着福嬷嬷竖起了大拇指。

小顺子久在十阿哥身边，深得十阿哥的器重，他肯定不会蠢到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也就是说，福嬷嬷的猜测，九成九是真的。

而在小顺子通风报信的背后，又必然藏着十阿哥。

想到这一点，都兰就乐了。

但，若她没猜错，那么，只能说她真的是相当的好运气。

这样子的十阿哥，委实是有些小可爱。

说起来，他们两人也算是老夫老妻，在这个时候，十阿哥还能有这份心，她有有什么还不满意的？

“不过，该敲打还是要敲打一下！”

虽然明白了小顺子的背后是十阿哥，但这种事情，十阿哥不挑明，都兰自然得配合他演戏，揣着明白装糊涂。

至于夹在中间受委屈的小顺子，都兰只能道一声，辛苦了，等年底的时候，给他包一个大红包，以此来慰藉一下一直无私付出着的小顺子。

……

十阿哥从那种自怨自艾的心态中走出，整个人就跟插上了翅膀一样，整个人都撒欢了。若不是他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都兰觉得十阿哥都能上天了。

队伍回转库伦城，十阿哥觉得整天这样无聊地赶路很没劲儿，愣是逼着库多台他们抬着他去狩猎。

都兰知道后，觉得十阿哥实在是有些犯傻。

亲眼看到别人纵马驰骋，而自己却只能躺着，这种心痛，难道不比看不到更凶猛些吗？

可惜，十阿哥不这么想。

十阿哥反倒是觉得，就算他没有能亲自策马上阵，但他也参与了其中。嗯，十阿哥所谓的参与，就是在后面发号施令，指挥着库多台等人东奔西跑。

十阿哥如此狩猎之旅开始的第一天，都兰还说他两句，到后来，都兰都懒得说他了，只要这人开心，注意自己的伤口恢复，那么，随他折腾吧。

反正医学上说，这心情舒畅了，对于伤口的恢复，有着加速的效果。

再者，都兰也没太多的精力去管十阿哥。

她这些日子越发嗜睡了，一天十二个时辰，她有七八个时辰都是处于睡觉、或者半梦半醒的状态。

若不是大夫们都说她没事儿，都兰一定会感觉自己要不好了。

……

当十阿哥和都兰慢悠悠转回库伦旗的时候，京城之中，却是真正的不太平。

十阿哥送往京城的奏折，还是落到了康熙的手上。嗯，就比八阿哥回京的队伍早了两个时辰。

九阿哥虽然跑来见了十阿哥一面，但他还是跟八阿哥汇合了一处，同时返京的。

回到京城的八阿哥和九阿哥，第一时间前往觐见康熙。

然后，康熙就把十阿哥的奏折给了八阿哥看，让他发表一下看法。

十阿哥在这折子里明确表示，可以由朝廷出面，彻底将科尔沁草原的部族打散，重新编组，从而完成对科尔沁草原的完美掌控。

十阿哥还特别表明，若是科尔沁或者周边蒙古部族有什么不满，他可以出面，帮朝廷解决那些刺儿头。

总之一句话，脏活累活都交给十阿哥解决，而朝廷只需要坐享其成。

十阿哥的这一手操作，分明就是想要跟朝廷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而科尔沁草原，就是这一场大戏的收获。

“皇阿玛，您觉得呢？”

这一次，八阿哥没有直接表态，而是望向康熙，小心翼翼地发问。

康熙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道：“此事，朕还没想好。所以，朕想问问你们的想法！”

“对了，你看完了，就把奏折给胤禟！”

“胤禟，你也看看，说说你的看法！”

康熙回答完了八阿哥的问题，又看向九阿哥，很是亲切地开口。

大清立国，靠的是八旗制度。

最初的时候，只有女真八旗，也就是如今的满八旗。后来呢，随着蒙古的各部族被他们拉上战船，就多了蒙八旗，再后来，又有了汉八旗。

科尔沁草原上的蒙古诸部，就是蒙八旗的主力。

如今，若是朝廷吞了科尔沁草原，那么，科尔沁草原诸部到底还算是蒙八旗的势力么？

当然，最重要的是，若是科尔沁草原被吞了，蒙古诸部会作何想法？

这些都是康熙需要考虑的问题，也是康熙迟迟拿不定主意的根本原因。朝堂上的事情，历来都是如此，看似一件小事，可若是一个不慎，就会惹出滔天的祸事。

九阿哥很快看完了十阿哥的折子，表情有些微妙。他可以肯定，十阿哥的这份奏折，应该是在他离开之后写的。

若不然，当初他去见十阿哥，十阿哥不至于提都不提一句。

“看完了吧？”

康熙目光落在九阿哥的脸上，“说说，你是怎么看的？”

“皇阿玛，儿臣以为，此举，嗯，不妥！”

九阿哥缓缓开口，很是斟酌了一番自己的言语，以至于说话都显得有些没有章法。

“理由呢？”

康熙目光灼灼地望着九阿哥，“胤禟，此事关系重大，你要考虑清楚了再说。”

“皇阿玛，儿臣已经考虑清楚了！”

九阿哥既然猜到十阿哥是在他离去后写的这份奏折，便说明，十阿哥最初对科尔沁草原的安排并非是这样的。他为什么忽然改主意？九阿哥不用去问也知道为什么，无非就是担心从此跟他相见遥遥无期。

对于十阿哥的这份情义，九阿哥是记在心里的。

但是，十阿哥把他当兄弟，他不能因此就顺理成章地受着十阿哥的付出。

“皇阿玛，草原上的事情本来就是千头万绪，各个部族之间的纠缠极深。十弟虽然将科尔沁草原诸部的王公和他们的亲族杀绝，这些人可是都有女儿外嫁，他们的姻亲力量都在草原上，且不容小觑！”

“朝廷介入科尔沁草原，只怕是出力不讨好。”

九阿哥说的也是事实，这的确是朝廷拿下科尔沁草原的彼端。

但同样的，若是科尔沁草原被拿下了，朝廷在草原上就永远扎下了一根钉子，对于朝廷掌控蒙古诸部，意义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