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节课,徐宝涵过得颇为不舒坦,她对剑修的东西根本不感兴趣,是昨日在孙长老屋里,孙晋明说起今日要过来听课,孙家父母很是开心,孙伯母更是问她要不要一同前来,她想起爹娘说的要同孙晋明好好相处,又想到在法峰上师姐们曾经不止一次提到过今日讲课的魏师叔,心中好奇便应了。本着想同窗之情最是拉近距离,更何况昨日在孙长老屋,孙晋明第一次见她时那毫不掩饰的惊艳目光,让徐宝涵很是自信,要不了多少时间,孙晋明就能够对她死心塌地,果真这孙晋明就是个好色的,昨日对她很是照顾,似有些殷勤之意,让徐宝涵又是鄙夷又是得意。她昨晚便想好了今日要穿的衣服,怎么样才能够更加与这上品法器的簪子更为相配,还要展示一下孙晋明对她的殷勤,定要让人好生羡慕一番。却没想到苏盈袖一进门,孙晋明就对着她大献殷勤,这让与孙晋明一同进门来,又坐在了孙晋明身边的徐宝涵咬碎了一口银牙。怎么又是苏盈袖,哪儿都有她!丽阳山上就勾搭着几位师兄不放,现在又来勾引她的准未婚夫,真是,真是不知羞耻!心中气愤,更多的是内心深处一种隐隐的不安感,梗地徐宝涵心里难受,胸腔发硬,但是却不得不强压下来,她明白男人都喜欢漂亮温柔的,孙家父母也是喜欢她温和乖巧的模样,若是她在这儿发作起来,让孙晋明失了面子,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只是,这口气,她咽不下,也不打算咽下。低着头,徐宝涵的眸中划过一抹冷光。******咚——下课的钟声响了起来,苏盈袖却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回忆了一下在门口看到的课表,下一次上剑峰的课是在十四天后了,实在是长了一些。如果说清越真人是指点她的动作,那么剑峰的课就是在补充她关于剑修的知识,一个实践,一个理论,都是苏盈袖目前所缺少的。心中有些不舍,但是苏盈袖还是同其他弟子一起站起来行礼,然后理了理衣服下摆,摆正蒲团的位置,就要离开。“苏师妹,你这是要去哪儿?”旁边一个声音冒了出来。苏盈袖一回头,就对上了孙晋明闪闪发亮的眸子,好像她下一刻无论说是去哪儿,这位都能给接一句“好巧啊,我也是”……苏盈袖晃了晃脑袋,为什么她会出现这样的感觉。徐宝涵则在一旁死死盯着苏盈袖,那眼神,像是守着自己所有物的野兽,若是苏盈袖敢说什么,她就能一爪子挠上来似的。修真者本就五感敏锐,苏盈袖更是如此,她扫了徐宝涵一眼,心中就已是明白了几分,对着孙晋明说道:“听了剑峰师叔的课心中有感,正要回去细细琢磨,今日占座之事多谢孙师兄了,告辞。”说罢,苏盈袖对着一旁徐茂行点了点头,又看了眼沉默不语的齐豫,算是告别,然后就转身离开。身后孙晋明还想跟上:“苏师妹,我也有些想法,不若一起讨论……”他话未说完,一旁的徐宝涵就说道:“晋明哥,我们今日答应了伯母去陪陪她的……“后面说了什么苏盈袖就听不到了,她已经快步走远了。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今日魏子临上课时候讲的,越发觉得剑修一道的博大,想着回去之后要寻个空白玉简,将所思所想记录下来,以免忘记。忽而苏盈袖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去,就见齐豫默不作声地跟在她的身后,竟然跟了一路。见她停下了脚步,齐豫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齐道友,可是有什么事?”苏盈袖礼貌笑道。齐豫迟疑了片刻,看着苏盈袖稚嫩的面容,眼中闪过什么,最终说道:“徐小姐对苏道友有些冒犯,还请……不要在意。”原是为了徐宝涵来的。苏盈袖挑眉,说起来她也并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只是不喜欢麻烦,可是先是被人莫名其妙地讨厌,接着又冒出一个人来耽误她时间,一边说着别人冒犯了她,一边又说着让她不要在意,实在让人觉得心烦。“哦?我倒是不知道苏道友怎么冒犯了我,而齐道友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让我不要在意的?”苏盈袖索性直视着齐豫的眼,挑开了说。齐豫一怔,似是没有想到苏盈袖会直接向他发难,抿了抿唇,说道:“孙师兄与徐小姐已见过家长,而苏道友和孙师兄太过亲近惹得徐小姐不快,自然对苏道友有些不愿多言,可苏道友走时与我,还有徐道友都打了招呼,唯独没有理睬徐小姐,应当是在意的,都是一同入门的新弟子,我只希望相处能够和睦一些。”苏盈袖原本只当齐豫是个心软的,却不曾想到他是个这样……是非不分的,她皱起眉来:”齐道友,我可曾与孙师兄主动说话?或是有什么亲密举动?再有,有人不愿按理睬我,我还要上赶着去打招呼,可有这样的道理?我与谁打招呼,可是由齐道友决定?“又是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是啊,齐师弟,我也好奇,为何徐师妹见过我的父母我便不能和其他师姐师妹说话了,要真是按照你这么说,宗门内大半的女弟子都见过我父母。”他父母管着任务堂,来来往往的,自然不少人见过。苏盈袖和齐豫齐齐朝着声音来的方向看去,就见那边孙晋明站在一旁,不知道听了多久了,而他的身边还站着表情僵硬的徐宝涵,徐茂行倒是已经离开了,不知道是被二人支开的,还是自己有事先走了。徐宝涵又是尴尬又是羞愤,手中的帕子被她紧紧攥着,布料皱成一团,若是她再用力些,这帕子就要破了。此时正是下课时候,三三两两的有弟子从这条路上走过,见他们之间气氛古怪,都好奇地多看两眼,修士的无感灵敏,加上刚刚孙晋明的声音不小,不少人都听见了。孙晋明这话虽然是强词夺理,他父母在外行走,看到的人确实不少,但是若是如这位徐师妹在课堂上说的,在家中见面,还给了见面礼,怕是关系不一般,只是孙晋明这样说了,就是在撇清这层关系,显然是对徐宝涵不甚满意的。一时间,这些路过弟子们的目光在站着的四人身上打转,其中停留在苏盈袖过于精致的脸上的人不少,再看到苏盈袖的长相,又对比一下徐宝涵,顿时露出了了然的目光。苏盈袖却已是有些不耐,遂开口说道:“我自问与孙师兄之间清清白白,谨遵同门之谊不逾矩,齐师弟若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要诬我名声,我也无法,告辞。”说罢,苏盈袖甩袖离去。孙晋明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沉,他扫了一眼在周围磨磨蹭蹭不愿离开的师兄弟们,看着齐豫说道:“齐师弟当真是个维护同门的,不过我愿意与谁交好,是我的事情,就是我的父母也会尊重我的意愿,不劳齐道友操心。”说着,他扫了一眼身边面色僵硬的徐宝涵,也转身离去,留下徐宝涵瞪了齐豫一眼,然后小跑着跟上了孙晋明。齐豫留在原地,沉默着看着徐宝涵离开。其他人见好戏散场了,也纷纷离开,只是玉衡宗内又多了一条八卦。苏盈袖回到屋内,就将听课后的感悟刻入空白玉简。玉衡宗给内门弟子的待遇算得上不错了,虽然每月份例只有十块下品灵石,但是一些杂七杂八的所需物资却是不少,像是空白的玉简在她的储物袋里就有三块,能记录不少东西。听了课,重新去看罗睺给的剑谱又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苏盈袖沉浸在这种体悟之中,渐渐将徐宝涵、孙晋明之类的都抛诸脑后,只专心修炼。在苏盈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她已经越发有了剑峰修炼狂的样子。第二日准时练剑,清越真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西面那棵树下,苏盈袖只一眼就看到了一袭白衣,一身清冷气质的人,站在了熟悉的地方。苏盈袖躬身行礼:“清越真人。”清越真人点了点头,面色淡淡,只是他的眼中有一丝犹豫,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嗯”了一声。苏盈袖也早已习惯了他的寡言,站定之后就开始练剑。有了昨日的体悟,苏盈袖今日的剑较之以往多了一分随性在里头,像是终于有了属于苏盈袖自身的烙印,这烙印虽然浅淡,但是依然有了一些意味在里头,是独属于苏盈袖的气息,就像是习字,一开始一笔一划都是稚嫩,所有人写来都是大同小异,一样的扭曲歪斜,可是到后来,随着每个人的性格习惯不同,字就有了差别,苏盈袖这点儿变化倒是没有十分明显,只是以清越真人的眼力,再细小的变化也能被他察觉。他看着苏盈袖的目光更是欣赏,可随即,眼中又滑过那种难言的迟疑犹豫。到底要不要说呢。苏盈袖力竭,瘫倒在地,熟练地抹了一把快要滴进眼里的汗水,她再次朝着清越真人的方向看去,却看到清越真人竟然还站在原地不曾离开。苏盈袖不由一愣,以往这时候清越真人都已经离开了的,今日怎么?不过她还是勉强支撑着站起身来,冲着清越真人一拜,说道:“多谢真人指点。”清越真人又是“嗯”了一声,却还是没有离开。他的眸光闪了闪,对上苏盈袖疑惑的目光,说道:“……你还小,剑之一道须得全心全意,男女之事可先放放。”说罢,清越真人迟疑地伸出手来,拍了拍苏盈袖的脑袋,然后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去,负手离开。留下苏盈袖……???什么情况?离去的清越真人面上云淡风轻,内心却是松了口气,昨日魏子临与他说了苏盈袖下课后的那些事情,果然女弟子最是让人操心了啊。不过……告诫一番,再安慰安慰,是这样没错吧?正在宗门外茶馆和人讨论八卦的魏子临:阿嚏——#####【其实齐豫少年……嗯,说不上讨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