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慎朝着他扔东西之前,林毅率先从屋子里溜了出来,临走还不忘对慕慎叮嘱:“那丫头钓了鱼,亲手给咱们做晚饭,一个时辰后我过来啊。”
他还不忘了让慕慎有个被蹭饭的心理准备。
慕慎一听,眉头一挑,周福儿钓的鱼,只怕是林毅逼着她钓的吧,他可不觉得周福儿有那个闲工夫。
林毅最是喜欢捣鼓这些“闲情逸致”的东西,但凡他想要玩儿的,没有搞不到手的,偏还喜欢拉着身边的人跟着一起疯。
慕慎陪着他钓了一次,被他跟个蚊子似的在耳边“嗡嗡”,书都看不下去,便再也不奉陪了,眼下看来,林毅这是又找到新的陪伴对象。
偏偏以周福儿的身份,还无法拒绝林毅提出的要求,不用想都知道,周福儿心里定然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慕慎心想,看来,周福儿的假算是放到头了。
再放下去,指不定又被林毅差遣去做什么呢。
曲浮院的厨房内,芙蓉和院子里的几个丫鬟,正在厨房里分发白天剩下的糕点,曲浮院历来都是如此,白天主子们剩下的糕点,扔了可惜,又不能隔天再给主子们送去,便由院子里的丫鬟分发了。
周福儿知道这个规矩,但从来都没领过,一是本也不感兴趣,二是来了便要面对这些个厌恶她,她也不想见的人们。
一旦见了面,又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冲突,她可不想再听旁人骂自己,索性图个耳根清净。
可是她不去,反倒是落了人口舌,别的丫鬟便认为她有公子撑腰,哪里看得上这些剩下的东西。
“人家若是要,自然要最好的,有公子给她。”
“就是,她才不稀罕呢。”
而这天傍晚,周福儿出现在厨房,让众人丫鬟心中诧异,看到她身边有赵小草也就罢了,偏偏还多了一个冬棋。
众所周知,冬棋可是林公子身边的侍从,不免有丫鬟撇嘴冷哼,对此又生了新的怨言和不满之意。
“果然是个朝三暮四的,那边吊着一个,这边还勾着一个,这个女人,野心也太大了,她到底想要多少男人围着她转?”
“人家啊,恨不得整个充州,哦,不,是整个大楚的男人都围着她转,把她榨干了才好。”
此话一出,众多丫鬟一起哄笑。
她们原本在曲浮院是最为讲规矩的,平日里说话,也都多有忌惮,荤段子可是鲜少开口的,但是自从周福儿的到来,成为众矢之的,共同的情敌之后,这些人反而同仇敌忾,一致针对周福儿,说什么话,也有点儿无所顾忌了,似乎忘记了头上的主子是怎样一个讲规矩,而又严谨,反感流言蜚语之人。
是啊,责罚没到她们头上,总是有些侥幸的心理。
眼下便是如此,见到周福儿由冬棋陪着来到厨房,甚是嫉妒,七嘴八舌的开始指桑骂槐。
周福儿全当没听到,让冬棋帮着,将鱼篓放在一旁的桌上,跟他道谢,并且保证一个时辰之后开晚饭。
冬棋也听到了那些谩骂的话,反倒是有些同情周福儿,在这样的境遇之下生存,着实不易。
他跟在林毅身边多年,心知慕慎和林毅两位公子的为人,同周福儿也有几次照面和对话,这个姑娘分寸有加,讲规矩守规矩,可不像这些丫鬟口中所说的那样,跟主子们勾勾搭搭,她反而是这些丫鬟们之中,最守本分的。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冬棋忍不住对她安慰:“她们的话别放在心上,做你自己就好,旁的人不知道,两位公子是知道你的为人的。你们先忙,我走了。”
冬棋叮嘱完离开,那些丫鬟们更是肆无忌惮。
“哟,连一个小小的侍从,都对这个贱人亲近有加,这狐媚子功夫,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明明是一个乡下丫头,长的瘦骨嶙峋,黝黑难看,偏偏如得了那些男人们的眼,真是奇怪。”
若竹这样一说,更是激的那些丫鬟心里愤愤不平,十分认同。
“就是,若是论样貌,我比她强百倍,公子就是选,也该选我才对。”一个丫鬟开口道。
“选你?那我比你可有希望的多了,选我才是。”
“不对不对,我比你们两个高,比你们白,做事情也更稳妥……”
“什么啊,你们都让开,林公子可是我的。”
这些丫鬟叽叽喳喳,从对周福儿的鄙夷,厌恶,转到了对公子的挑选和占有,更多的则是自我欣赏。
个个都觉得自己美若天仙,本领大,终有一天会获得主子的赏识和倾慕,成为公子身边的人。
对于这种白日梦,周福儿从未想过。
偏偏这些丫鬟们总是将她同慕慎,同林毅联系在一起,至于她这个当事人,反而最是看淡此事,只是总因此受到非议和挖苦,觉得有些冤。
“姐姐,我都快忍不了了,你也忍的下去,这些人实在太过分了。”
赵小草为周福儿愤愤不平,手里攥着的葱都快要被她攥烂了,几欲要冲过去,给周福儿抱不平。
周福儿淡淡一笑,反而宽慰她道:“你呀,日后可要学着对这些个议论不在意才对,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能够每天活的开心,若是终日计较,日子还过不过了?”
“可她们实在是……”
“放心吧,世间所有都是有因果轮回的。”周福儿一语双关,赵小草从她的话里似乎意识到什么,有些欣喜的问:“姐姐,难道你已经有对付她们的办法了?”
周福儿干咳一声,眉头微微一皱:“跟你说什么来着,要分得清轻重,干活,待会儿人家来要晚饭,咱没有,只怕没法向公子交待,受责罚可比听这些人议论暗讽来的难受多了。”
赵小草耳边听着那些丫鬟的议论,撇了撇嘴:“我倒是宁可受责罚。”
嘴上这样说着,可还是听话的开始准备。
芙蓉和琥珀见周福儿对这边丫鬟们的议论与谩骂,压根儿没放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