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健把身份证收好,下午利用工作的间隙来到了收发室,查看了来访人员登记表,她想通过来访记录上的电话号码联系到身份证的失主,可是从头看到尾也没有看到叫谷霎一的人来访记录。
这身份证究竟是谁丢的呢?也许并不是携带者本人的吧,朱健回想起了在走廊里遇到山庄经理的事,难道是他掉的?
朱健又仔细看了看当天上午的来访记录,总共不过十个人,朱健按照那上面留下的联系电话挨个打回去,可是没有人说丢了身份证,更不认识谷霎一是谁。
看来还是单位内部职工掉的,或许谷霎一是哪位职工的家属吧。
朱健竖着耳朵观察了几天,也没有听见谁丢了身份证的消息,便把它放到办公室的抽屉里,不再理会了。
钱正大的事很快就被反映到了市纪委,监察委的人员已经开始对他进行暗中调查。
秋生高兴,想不到弄垮一个“劳动楷模”居然这么容易,被调查便不会有好结果,真要查出问题,别说提拔,现职都有可能保不住,再严重还有可能进去。
秋生给王九龄与黑三子斟酒,对于这两个“功臣”,他除了感谢没剩下别的。
王九龄呷了口酒:“局长大人亲自倒的酒就是与众不同,真是芳香绵醇,回味无穷啊。”
黑三子说:“钱正大一时半会儿是不能有什么作为了,光想着怎么收摊子撤退了,还能走出什么好棋?下一步我们就开始应对肖艳红。”
“好!”秋生咬着牙发出来这样一个字,他举杯与王九龄、黑三子碰杯:“祝你马到成功,胜利属于我们。”
三人举杯欢庆,杯落酒尽。
华灯初上,万家灯火,秋生回到家,依然处于兴奋之中,看见朱健忍不住高兴的说:“你家先生可不是小材,能耐着呢,那是能盖高楼大厦的栋梁之才,你就等好吧。”
朱健看着醉醺醺的秋生:“我们现在已经很好了,不需要再挣命做什么努力了,每天做着普通的工作,过普通的生活,平淡忙碌又充实,有什么不好呢?”
秋生并没有完全醉,他当然不会把所有的事情透露给朱健,但又很想从朱健这里打听到钱正大的消息。就又开始顺着讨好朱健:“老婆大人说的是,我只管安安心心稳当地工作,过幸福的生活。”
朱健笑了。
秋生话题一转:“怎么样?你们钱局是不是要离开旅游局去上任副市长了?哪天咱们请人吃顿饭好好送送行。不对,应该是你送行,我接风,正好!这饭必须得安排。”
朱健低头,若有所思:“你别说,看他对待工作的样子,似乎真有要走的苗头。”
“噢?我还真想知道即将高升的人是个什么样子?”秋生陪着朱健胡侃。
“栗河景区原计划要扩建的,打算在里面再添加一些游乐休闲设施,可是他却突然不进行下去了,是不是觉得再多做工作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呢?”朱健向秋生讲述钱正大的不同寻常。
秋生继续往下顺:“那对呀,都要当副市长了,谁还去费劲干工作,啃这烂摊子干嘛?能拖就拖呗。”
“而且……”说出了两个字朱健就犹豫了。
“而且什么?”秋生紧追不舍。
“而且以前我是栗河项目负责人,他居然也不再用我了,好奇怪呀!你说他为什么不要我去栗河了呢?”
秋生心里明白,钱正大这是在提防朱健,双方虽然彼此是暗地行动,可也如同一场明里的战争一样。钱正大与张秋生明摆着就是一对冤家,互为敌人,互相拆台。此时都恨不得对方跌下去,跌的越远越惨才好。也只有像朱健这样心地纯正,名利寡淡的人才不知道钱正大的意图。
“不去也好,那么远,免得你来回辛苦。”秋生安慰着。
“可是从栗河景区开始建设起,我就一直参与。我有怕过辛苦吗?为什么在他要任副市长的时候却把我换掉了,我还是觉得怪怪的。”朱健寻思不明白钱正大这么做的用意。
“那这几年你在栗河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问题?钱正大在栗河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吗?”秋生还是忍不住打探。
朱健明白了秋生的意思,她含混地说:“我也不是管财务帐目人,有些事情我哪能知道,我哪清楚他有没有问题。你为什么对栗河的项目这么感兴趣?”
“没……没有啊,我只是随便问一问。”秋生慌张的搪塞过去,连忙结束了话题。他不能让朱健发现自己对钱正大的关注,朱健毕竟是单纯又不设防的人,秋生怕她一不小心反倒被钱正大利用,会无意中把消息透露给钱正大。
第二天,朱健去上班,到了单位,只见人们窃窃私语,纷纷议论要换新局长了。朱健没有吃惊,毕竟她之前与秋生有过探讨,在心里有了准备,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一起工作了五六年,就要分别,朱健竟然有些难过与不舍。
她无心做任何工作了,事实上旅游局已经没人再安心工作了,人心慌慌,新局长不来,工作便没有方向,整个办公大楼呈现一片混乱。
朱健来见局长,她想着秋生说的要请钱正大吃饭的事,秋生是随口套话的,朱健当成了真事,她得为局长送行。
钱正大坐在椅子上,在收拾办公桌里面的东西,看上去有些蔫,朱健走过去问:“这么快就走了?”
钱正大停下手上的动作呆在那里,一阵阵地出神。朱健只以为他对曾经的过去依恋不舍,人都是恋旧的,离开熟悉的人与环境难免要悲伤。
朱健安慰道:“您别伤心啊,这不是好事嘛!我与我家秋生还打算请你吃饭呢!”
钱正大不淡定了,他的手微微发抖,索性把手中的相框摔在桌子上,冷笑道:“好事?真的是好事?也对,对你家来说可能真的是好事,可你也用不着公然跑到这里幸灾乐祸气我啊!真是太过分了,我自认为没什么对不起你的。”